小唐納德被聲波轟得倒飛出去,摔得頭破血流,僅存的那點鬥志,已被侵入心頭的巨大恐懼感碾得粉碎,丟下手中匕首,滿腦子只想著逃跑。

呱德拉咧開大嘴,靈巧的舌頭,如同一條紅色小蛇從他口中緩緩垂落下來,舔了舔肚皮滲出的血漬,又將舌頭縮回口中,咂了咂嘴。

舌尖縈繞的血腥味,激起他的兇性,一雙腫泡眼緊盯小唐納德蹣跚的背影,閃出興奮的光彩。

呱德拉隨手抓起長矛,不緊不慢地追了上去。

在他身後,呱摩多長老揚起骨杖,示意兩名“溼地騎士”跟上去監視外甥的獵物,避免發生意外。

兩名騎士騎乘巨蛤蟆,由左右兩側緊跟上呱德拉的腳步。

呱摩多長老還是有些不放心,略做思索過後,騎上自己那頭巨蛤蟆,帶領剩下八名騎士也跟了上去。

以呱德拉的跳躍步伐,其實很容易就能追上慌不擇路的小唐納德。

然而今夜還很漫長,年輕的沼蜍人貴族並不急於完成這場試煉,始終不遠不近的吊在獵物身後。

小唐納德加快腳步,他也加緊追蹤,而當對方累得停下來,扶著水邊桉樹喘氣,他也放慢腳步。

呱德拉以“貓戲老鼠”的方式戲弄自己的獵物,不斷給對方施加壓力,卻又不急於將他殺死,使他始終處於精神緊張的狀態,在死亡邊緣艱難掙扎。

呱德拉完全掌控著獵物的命運,在這一剎那,他感覺自己彷彿成為了死神的化身,從這場已經提前註定結局的追獵遊戲當中,獲得極大樂趣。

小唐納德跑跑停停,漸漸遠離溼地,迫近溫泉鎮的近郊。

燈火通明的大酒店,彷彿近在眼前,隨風飄來的管絃樂曲,激起小唐納德求生的希望,只要再堅持一下,就能抵達這場死亡競賽的終點……

然而希望就像一個美麗的肥皂泡,膨脹到極限的剎那悄然破碎。

身後突然飛來一條肉做的長索,纏住小唐納德的腳踝,將他掀翻在地,倒拖回去。

同樣的遭遇再次上演,小唐納德發出絕望的哀鳴,恐懼與疲憊榨乾了他的體能與勇氣,已經無力掙扎,索性閉上眼睛,認命等死。

呱德拉以舌頭拖拽獵物,同時高高擎起黑曜石長矛,打算發出最後的致命一擊,為自己的成年試煉,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就在這時,身旁草叢傳來窸窣聲響,一條高大健壯的獵犬突然竄出來,漆黑的毛皮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還沒等呱德拉回過神來,那條獵犬已經撲到小唐納德跟前,狠狠一口咬住糾纏他腳踝的那條舌頭。

呱德拉雙眼瞪直,舌頭傳來的劇痛使他差點當場昏過去,手腕一抖,長矛失去準頭,緊貼小唐納德的腦袋戳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呱德拉又驚又怒,強忍著舌頭不斷傳來的撕裂劇痛,揮舞長矛,試圖刺死那條不知從哪兒跳出來,咬住他舌頭不撒嘴的惡犬。

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呱德拉的右臂應聲鮮血迸射,長矛脫手落地。

泰德·平克頓緊隨警犬卡爾衝出草叢,手腕一抖,掌中緊握的那柄手杖閃現魔法靈光,轉瞬間變成一柄修長鋒利的細劍。

偵探先生大步衝到呱德拉跟前,揮劍深深刺進沼蜍人鼓脹的大肚腩。

沼蜍人的鑲嵌皮甲,面對這柄附魔利刃,如同脆弱的紙片,不堪一擊。

呱德拉中劍剎那身軀劇顫,就像洩了氣的皮球,頹然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