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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喬安的庇護,弗農山莊在侵略者的鐵蹄下倖存下來,然而就在同一天的傍晚,萊頓港迎來了自打這座城市建立以來的“至暗時刻”。

早在斐真大軍兵臨城下之前,城裡的大部分居民就疏散到偏遠鄉村避難去了。

同樣是受到戰火的威脅,萊頓學院兩週前就宣佈停課,校方建議師生儘快出城暫避風頭,等局勢穩定以後,再設法通知大家幾時復課。

絕大多數在校學生和教職員工,出於自身安危考慮,響應了校方的呼籲,隨著逃難的人流遠走他鄉,躲避戰火。

但是仍有一小部分學生和教師,出於不同的理由,直到最後還留守學校。

這些留守者的想法,大體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類,以奧法學院的三位學生領袖愛德華·蓋茨、托馬斯·查普和艾倫·戴維斯為代表,或者出身軍官家庭,或者是大種植園主的繼承人,或者是信仰共和主義的革命青年,都覺得自己有義務留在故鄉,保衛家園和母校。

第二類,以愛德華、托馬斯和艾倫的導師羅伯特·羅爾斯為代表,屬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傳統學者,既不摻和社會運動,也沒有什麼鮮明的政治主張,無論獨立派還是保王黨,誰來統治萊頓城都無所謂,只要不干擾他們做學問就行。

羅爾斯大師和他那些書生氣十足的同事們,雖說年紀一大把了,可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校園這個小圈子裡,大抵不諳人情世故,思想也比較單純,甚至有些天真。

他們覺得自己從來不摻和政治活動,本本分分的教書做學問,平日裡也沒得罪過誰,即便斐真人攻佔萊頓城,也不至於無緣無故的拿他們這些老實巴交的窮酸教書先生開刀,所以也就沒必要背井離鄉的逃亡,省得麻煩。

最後一類人,說白了就是“保王黨”,斐真國旗都已經繡好了,就等著喜迎王師進城呢。

這類人當然不考慮逃亡,私下裡還盤算主動報效王師,博取榮華富貴呢!

這可不是痴心妄想,早有先例可循。

當初米德加德城陷落的時候,城裡的五十位保王黨紳士就聯合組建了一個“擁戴王師委員會”,一方面開城投誠,一方面居中調解,保護城中居民免受侵略軍蹂躪,因其斡旋有功,被尊稱為“五十義人”。

萊頓城裡的保王黨們打算照方抓藥,也組建一個南方版的“擁戴王師委員會”,萊頓學院有好幾位政治立場傾向保王黨的教授就是該委員會的發起人,篤定自己將被王師委以重任,於城破之日左右逢源,居中斡旋,也成就一段“義人”佳話,豈不美哉!

然而事態的演變,很快就超出了以上三個派系的預料,令他們大感錯愕。

年輕的共和主義戰士們,怎麼也沒想到己方的抵抗如此軟弱,從敵軍發起攻城算起,不到半天的工夫就宣告失守,守城的部隊潰散如山倒,有心抵抗者也被裹挾在敗軍的洪流當中無力迴天。

中立派的好好先生們,以為自己關起門來不沾政治,就不會惹來麻煩。

殊不知政治這東西從來就不講“武德”,你可以不關心政治,卻架不住政治“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