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甲蟲噴射到體外的毒液,一與空氣接觸就會發生複雜的鍊金反應,瞬間汽化,並且釋放出超高的溫度。”

“如果放屁巨甲蟲的敵人被這種液體噴濺到,就會承受毒素與高溫造成的雙重傷害,即便不死,也要脫層皮。”

“完全正確!”托馬斯拍拍喬安的肩膀,“好了,先不說這些噁心巴拉的怪蟲,到我屋裡坐坐,喝杯茶怎麼樣?”

“好啊,正好有點事情想找你打聽。”

喬安跟隨托馬斯走進二樓客廳。

剛坐下不久,托馬斯的男僕波比就捧來一個大托盤,手腳麻利的在茶几上擺開熱騰騰的上等紅茶,糖罐,牛奶罐,還有一大盤佐茶的點心——新鮮出爐、烤至金黃酥脆並且淋上一大勺楓糖漿的華夫餅。

喬安就著紅茶吃了一塊華夫餅,禁不住讚歎:“波比的手藝真不錯。”

“那當然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把波比帶到學校來。”

托馬斯翹起腿,得意地誇獎貼身男僕。

“愛德華曾有意用他那匹具有秋季賽馬大會冠軍血統的灰馬駒換波比,如果交換物件是別的僕人,這的確是一筆好生意,但是換我的波比,那可不行!”

托馬斯搖了搖手指,神態中流露出淡淡的矜傲。

波比聽到主人這話,感動的差點當場落下眼淚。

同樣的話落在喬安耳中,卻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在這年月,新大陸的莊園主們依舊沿用繼承自母國的“農奴”乃至“奴隸”制度。奴僕不僅可以用來交易,甚至與黃金白銀一樣被富有的老爺們視為一種貨幣。

愛德華提議用血統優良的馬駒交換托馬斯乖巧能幹的男僕,這是上流社會司空見慣的交易,既不觸犯法律,更不違背新大陸南方農業社會的傳統道德,包括作為交易品的波比本人在內,誰都不會見怪。

然而喬安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或許是因為他出生成長在民風淳樸、社會各個階層壁壘沒那麼森嚴的鄉下小鎮,或許是因為他看了太多雜書,其中不乏出自舊大陸啟蒙思想家之手的傑作,潛移默化間形成了樸素的平等觀念,覺得人們不應該因為不同的出身而被強行劃入不同的階層,更不該違背自身意願被別人當成牛馬般的牲口隨意買賣。

當然,這些思想並不明晰,喬安更不打算與托馬斯少爺就“人類是否生而自由”的問題進行深入的探討。

為了擺脫心頭那團陰霾,他主動換了個話題,向托馬斯打聽喬治·瓦薩的家庭情況。

“你說的喬治·瓦薩,是那位因為違反軍令被停職的瓦薩少校?”

托馬斯同情地聳聳肩。

“其實你應該向愛德華打聽,他老爸查爾斯·蓋茨將軍是瓦薩少校的頂頭上司,瓦薩少校就是因為觸怒了蓋茨將軍才被停職。”

喬安搖搖頭,低聲說:“我不想找愛德華說這些事,免得他為難,我也尷尬。”

“那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跟你說一說。”

托馬斯翹起二郎腿,開啟了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