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過後,扶蘇的情緒很快出現了起伏。

自派到這裡修建長城、抵禦匈奴開始,他的狀態經過了幾波改變。

而今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沉穩了。

但現在他才知道。

之所以原先那麼沉穩,是因為他知道,父親看不到他現在的情況。

現在不一樣了。

勉強抑制住情緒上的激動,扶蘇淡淡詢問道:“父皇可有說他什麼時候到來?”

“未曾。”

“這樣啊!”扶蘇沒有再問,只道,“那些帶罪之兵,而今到了何處?”

“已經到了,扶蘇公子要現在去接收嗎?”

扶蘇果斷道:“刻不容緩。而今匈奴開始出現異常,日後戰爭或許會越發艱苦,容不得我等再有絲毫怠惰。”

“公子當真比以往成熟得多了,想來陛下若是能夠看到,心裡應該會欣慰吧!”

“在軍營之中,不要再喚我為公子了。”扶蘇平靜說著。

只是他心裡到底無法真正平靜下來。

在這裡恢復安靜後,他攤開地圖,觀測著最近的局勢,心裡卻回憶起曾經跟父親的對話。

彷彿還在昨日一般。

“神蹟之年,恢復青春,想來也只有父親,才能夠真正撐起這片天下吧!”

回憶起這段時日的血與淚,扶蘇內心裡初期地平靜。

既無恐懼也無殺氣。

有的只是一種淡淡的自責。

他第一次脫離朝堂之上,第一次如此地靠近死亡的時候,蒙恬就在他的不遠處。

蒙恬沒有施以援手。

但他並不怨恨。

“兵者,險地也!公子倘若不願意帶兵打仗,我可以向陛下請辭,讓公子迴歸咸陽。”

蒙恬的聲音彷彿重新響起在耳邊。

扶蘇記得,當時他是拒絕的。

那就不用多想了。

他而今不再是大秦的貴公子,只是邊疆的一個守城將軍,需要負責的是他麾下的將士,以及背後的大秦疆土,而不是去思慮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