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解毒

層林葉茂，溪水婉轉。遙見遠處有一白衣身影緩緩走來，男子用劍作杖，步履蹣跚，較為遲緩。白衣男子星目劍眉，面容俊秀，衣褶雅秀；佩戴玉帶，一看便知是世家子弟。然而此刻面色憔悴，神志不清，腳步一個趔趄便暈倒在地。

他是成都府青城山“煙雲雅筑”公子——莊璧南。

話說這“煙雲雅筑”雖然在江湖崛起不過數十年，卻一躍成為巴蜀數一數二的武林門派之一，其門下的《岱宗十八劍》雖然招數古樸，但在臨陣之時卻又霸道狠厲而懼於江湖。

與此同時，一位十四五歲的苗家女子揹著竹籃經過此地。女子許是未及笄，靦腆青澀；生的面若羊脂，眉眼清秀且淳樸自然。發現莊璧南倒地之後，見其面色有暗青之色。心下一驚，急叫喊道：“爺爺，這有人受傷了！快來啊！”

層林深處忙趕來一位老者，約五十來歲。中年上唇與頦下皆留有微髭。

老者嘴上寬慰著姑娘，手上動作麻利地解開莊璧南的上衣，解開衣之時，那女子忽然道：“爺爺，衣服中夾了一封信。”老者將剛從莊璧南衣中的掉落的信拾了起來，又放入莊璧男上衣之中。

然後又繼續解開莊璧南的上衣，只見其上身胸前的“華蓋”、“天池”、“中庭”三穴發紫，而靠近腹部的“建裡”、“石關”兩穴發青，老者又摸了摸莊璧南的脈息。

老者凝神沉思片刻，後嘆息道：“他許是中了斷腸之毒，速帶他回寨，不可拖延，否則有性命之憂！”

原來這老者人稱“醉九公”，頗懂醫術，能解百般奇毒，而那苗家女子是他的孫女，取名為青衣！

爺孫二人將莊璧南帶回寨中之後，將其放於竹床之上，而後用指力封住了其手上的 “太淵”、“神門”兩穴及腳上的“衝陽”、“太虛”兩穴。

封穴之時九公神色凝重地對青衣道：“把昨天獵的那隻山雞殺了取血，予其服用，以促凝固，緩解毒性蔓延。”

青衣從之，待服用雞血之後，九公又道：“去後屋藥箱抓白芍三兩，白礬五錢，當歸，丹皮各一兩，柴胡三錢，附子一錢，煮成白礬湯讓他服用。”

青衣照九公之言煮了“白礬湯”讓莊璧南服用，莊璧南躺在竹床上連連作嘔。

一日之後，莊壁南微微轉醒，稍愣片刻，雖然記憶中印象模糊，但也略知事情一二，欲起身道謝，忽覺一陣暈厥，只能虛弱道：“多謝姑娘……咳咳……救命之恩！咳咳……”言語中夾雜著氣喘咳嗽之聲。

莊壁南說完，心想：壞了，我這是在哪裡？不知道在這躺了多久？

青衣忙制止莊壁南的行為，旋即道：“公子好生歇著，無需多禮，昨日我和爺爺外出採藥見公子身中劇毒，就帶公子回來醫治，還好發現的早！多虧了爺爺的方子！解了你這斷腸之毒。”

莊璧南聽了青衣之言，額頭頓生冷汗，驚道：“斷腸之毒！”

青衣說道：“對，就是斷腸草之毒！”

正在此時，九公回屋了，青衣聽見門外腳步聲，雀躍道：“爺爺，公子醒了！”

九公進屋之後，莊璧南再次欲起身答謝九公,九公制止道：“你身中劇毒無需多禮！快躺下。”

九公問道：“敢問公子何名？為何會來到大理國？又為何會服用斷腸草？”

莊璧南聲音虛弱得說道：“多謝您老的救命之恩，晚輩莊璧南，是受家父之託有要事前往大理國。我便獨自一人翻山越嶺前往大理，過了黔中之後可能是在山林之中遇見瘴氣。我見林中有金銀花，便摘以食用，以解瘴氣之睏乏。”

九公聽聞後，嘆息一聲，說道：“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你本身中瘴氣之毒，以為食用金銀花以清熱解毒，不知食用的並非金銀花，而是與其相似的斷腸草。這斷腸草又名鉤吻，自古以來，誤食者數不勝數。好在你之前身中瘴氣之毒，服用斷腸草之後。斷腸草與瘴氣之毒相剋，便以毒攻毒。斷腸之毒的毒性便減去一大半。才給你留了這條命，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莊璧南聽了九公這麼一說，不由慶幸到自己真是撿了一條命回來。便深喘一口氣，再次謝道：“您老妙手回春，晚輩無以為報。晚輩還要趕去大理崇聖寺，不知我身上餘毒幾日可清？”

九公說道：“別您老長，您老短的。這寨裡的人都叫我九公，這是我孫女青衣。公子身上的毒只需修養兩三日，身體便無大礙，只是你身中雙毒，毒性已經貫穿百會穴，由百會穴散入任督二脈，餘毒難清。藥石之方只能暫時鎮住毒性，以後每隔三日需運功調息半個時辰。長則半年，短則二三月。才可痊癒。”

九公說完之後，先交待了莊壁南這兩天該如何調養解毒，又交待青衣要好生照料他。

三日後，莊璧南起身，發現體力已恢復七八成，便起身在院子走動，見到這院子裡，有兩顆大樹，樹下竹枝圍成籬笆，可謂竹牆木窗，花草遍地。院子裡擺著一些晾乾的藥材，藥材旁有一竹籠，裡面喂有白鴿兩隻。

莊壁南心想：這九公和青衣姑娘真是人慈心善，平日不僅治病救人，而且還餵養小動物。

便在院中練起劍，以活筋骨。練起了“煙雲雅筑”絕學《岱宗十八劍》。

話說這《岱宗十八劍》一共有十八招，每招有二十九種變化。

莊璧南十歲學劍，至今十年有餘。在江湖年青一輩中，他已屬於武林新秀。此次其父讓他一人出門來到千里之外大理辦事，也是對其一種歷練。

他對著雙樹，先斜身出劍。使了一招“齊魯並秀”只見劍氣橫突，劍招由慢至疾，如影變幻。這“齊魯並秀”劍意超然，招式精美，臨敵之際，猶如雙劍合璧。只見雙樹枝幹被劍氣所震，樹皮脫落半層。

“齊魯並秀”之後，又橫空一躍，空中使了一招“造化神秀”，用劍劃出一個半月弧度的劍氣，划向雙樹。頓時，綠葉飄零，如春雨一般。

九公從田園裡摘的蔬菜回來，恰逢莊壁南練劍。正好看見莊璧南使出“造化神秀”，九公面色一驚，腦中模糊印象有一青年男子練劍，所用劍招身形與莊如同一人，心中微思：公子的劍招與神形怎會與他如此相似……不可能……

九公進院子後對莊璧南道：“公子這套劍法果然精妙，看你如此遊刃有餘說明身體已經差不多了。”

莊璧南謝道：“多謝九公和青衣姑娘的照顧。家父還有要事需要我去大理，救命之恩，日後再報。”

九公說道：“江湖險惡，公子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莊璧南收拾好行李之後帶著手中長劍與九公、青衣道別，便離開了苗寨。往大理城方向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