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房出來。

杜陌良小跑,攔住陸霆川,“師哥,生氣啦?”

陸霆川繞過他,“沒有。”

杜陌良轉身又擋在陸霆川面前:“開玩笑嘛,師哥。我這也是好心提醒。”

看到姍姍而來的鐘致丞,杜陌良說:“鄭新和程鳶的傳言,連鍾致丞這種清心寡慾的人都知道,你還不趕緊快刀斬亂麻?且不說程鳶什麼感受,萬一大家起鬨瞎鬧,真給他倆成了,你呢?你什麼感受?”

原本一臉不屑的陸霆川突然陷入沉思,隨即正色道:“最近有點忙,的確忽略了這些。”

杜陌良:“你呀……既然追人家,你就多走點心,她身邊的鶯鶯燕燕,寧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陸霆川依舊冷臉沉默。

杜陌良弄不懂陸霆川的心思,有點洩氣,瞥他一眼,“你倒好,主動往她身邊安排鶯鶯燕燕。你這是考驗程鳶的意志力呢?還是考驗自己的魅力呢?”

陸霆川一記眼刀,這才捨得抬眼皮,“鄭新很不錯,值得培養,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作為老師應該尊重。”

杜陌良恨鐵不成鋼,“你……”

“鄭新的確很好,但他一心只想搞泌尿外科,沒想過搞別的。”後趕來的鐘致丞突然撥開杜陌良,對陸霆川說。

在別人看來,這或許只是一個關於學生的對話,但作為旁觀者的杜陌良可不是別人。

他深知,這兩個人的戰爭從來都是沒有硝煙的。

陸霆川唇角勾起,“我也沒說過讓他搞別的,只是尊重他的選擇而已。”

鍾致丞眼神一沉,是少見的咄咄逼人,“即使他最後沒有選擇你?”

陸霆川認真道:“我從來不喜歡勉強別人。至於鄭新,他是學生,我是老師。他想學,我願意教,就這樣。”

鍾致丞眸色恢復往日清淡,“你是個好老師,可惜……鄭新沒有選擇你是他的損失。”

陸霆川輕笑:“你就不是好老師了?”

鍾致丞:“三年的差距就是三年的經驗,你不用謙虛。”

杜陌良看的一愣一愣,兩人從劍拔弩張,頃刻間又恢復如初,現在竟然互相恭維起來了。

而且,鍾致丞還承認,自己比陸霆川晚入行三年,與他有三年差距。

簡直天方夜譚再現。

不過提到學生,杜陌良也有話說:“額,我覺得吧,師哥,你招不到優秀的學生,不是你的能力問題,而是……你的處境……你懂的,跟著你,在心外,容易費力不討好。”

陸霆川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後,他自信勾唇說:“會改變的,不會很久。”

杜陌良怔愣著望向鍾致丞,發現鍾致丞也擰眉看著自己。

他猜,此時此刻,鍾致丞一定和他有同樣的回憶,關於上次器官捐獻總結大會,在卡薩酒店宴會廳時,兩人談論過的話。

現在他們有了確定的結論——陸霆川有野心。

……

此刻。

陸霆川和程鳶講述了昨天在病房發生的一幕,卻沒說,從病房出來後發生的另一幕。

那是屬於他個人的秘密。

彼時夕陽餘暉,透過醫院巨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

程鳶面對陽光,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陸霆川背對陽光,整個面部全被陰影淹沒,黑壓壓的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