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海,你開車真的很棒。”

茂木夏樹到車後座,拿過了自己的包,輕輕環在自己的身前,眨巴了一下眼,看著駕駛室裡的林魚。

正值午後,光線似乎純白,透過老舊的車窗側面玻璃,落到駕駛室裡。

小鎮的漆白風調,十字路口的水泥板古街,越發顯得靜謐和安靜。

車內,甚至能聽到車窗外路邊那些同款的嘈雜蟬鳴。

似乎一下就把人拉扯回青春年華的那個夏天。

那年十七,正值單純年少。

啊不對,嚴格來說林魚本身就只是一個剛走出高三校園,別的孩子在家摸魚打遊戲,林魚在劇組辛苦拍電影賺錢的孩子。

這,也就是他的夏天。

空氣中,只有微微粗顫一些的呼吸聲,比往日無聲的呼吸只粗了一點點,但能聽到聽不見的呼吸輕顫。

現實中並不會有動人的環境音樂,而此時此刻,在這個一個狹小的車內空間,這個時候你就會明白,本身電影裡背景的婉約音樂的存在就是一種荒誕。

安靜和真實,就已經是一種體溫悄然攀升的助燃劑。

林魚躲閃過目光。

茂木夏樹抱了抱胸前的書包,一抿唇後,那種安靜、溫馨又彼此心跳加速的甜甜氛圍讓她有一些陶醉和沉迷。

“以前我每次做長途車都會暈車。”

“沒想到今天帶了暈車藥來,都不用吃……”

這就是有些沒話找話了,屬實是下車之前,兩人都不太願意走,故意的一些閒話拉扯,可見編劇對少年感的怦然心動的細膩捕捉,生動如斯。

這個世界很複雜。

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這個時代遍地都是巨人。

可惜,沒話找話的並不只有茂木夏樹一個。

一旁的林魚手指在方向盤上捏了再捏,攥了再攥,甚至剛剛茂木夏樹在講話的時候,林魚都一直在很小幅度,輕輕的欠首,以做客氣。

這是一種大約連藤原拓海本人,都會難以意識到的小細節。

林魚的表演功底還達不到這種境界,或者說想要細膩到捕捉到這種境界,就需要對劇本仔細,反覆,一遍又一遍的揣摩。

偏偏某人昨天淨想著一些美事了,在那臉皮薄的也沒好意思去想,光和人學姐聊天去了。

這波表演,屬實是臨陣上馬的糙漢了。

奈何氣氛到了,不用想也都是對的。

“那、那就好。”

藤原拓海只覺得自己面上在微微發燒,以至於都沒敢去看身側那人的眼睛。

只是偶爾扭頭之際,會有一些目光在她眼神以下,全身三分之二幅度的快速一掠,似乎對視一眼會是一種大膽的行為。

而下意識做出這種反應的林魚,則是在表演中,再次走神了。

再次走神,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林魚這種和蘇清童平日裡總是次次,屢屢刻意避開眼神的日常行為。

林魚心中一驚,登時失神了片刻。

好在表演之中,總有人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