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好久,陳汶覺得演的累了,停下來躺在地上,盯著高聳的石壁大門出神。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樣高的石壁,光滑如鏡,還是兩塊拼在一起,搞的跟兩個門扇似的,不多見。和山下人家的大門相比,氣勢夠了,可惜還差個門檻。想要搭配這個大高門,估摸著門檻要比自己還高,自己要是進去還要師兄幫忙,要不然自己都夠不到門檻的頂。

人說門檻高,門難進。咱青山可好,連個門檻都沒有,進山腳的門容易,但進這個大門好像不簡單。

唉,就會折磨自己。陳汶動動腳,像個殘障一樣踢下大門,洩洩憤。

躺屍吧,反正死不了,自己不進門也無所謂,反正到山頂,比當年師兄爬山好多了。雖然師兄沒說,猜也能猜到,師兄自己上山絕對走不遠。要不然,不會遇到這幾天的麻煩事。

可惜啊,這個風景、這種時候,要是能有個枕頭、褥子鋪在地上,再來點茶水、乾果就好了,自己賞賞風景、吃吃喝喝,等著師兄在裡面折騰。

山頂的景色就是不錯,平時看不見的東西盡收眼底,連綿的山脈,大片的青翠,遠處偶爾飛過的雄鷹,愜意啊。爬山的時候忙著追師兄的步伐,都沒發現已經到了如此高的地方。大門前好似有魔力,比昨晚住的地方高了,溫度不降反而提升,一點不覺得冷。

龐師兄跌倒進大門,雙手及時撐住身體,嘴巴差點和地磚來個親密接觸。爬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師父站在自己面前,一臉欣慰,彷彿自己入門時第一次見到師父的時候。

“師父!”龐師兄內心激動,十幾年誤會師父的良苦用心,心裡的感激一時翻湧不止。

“長大了啊,不急,等等你小師弟。”師父擺擺手,不習慣這樣激動的狀況。

“是。”龐師兄忍住內心翻騰,走到師父身後,詫異的發現,自己剛才進入的大門,變成一層薄紗一樣的屏障,從裡面能清楚見到外邊小師弟的所有行動。

看到小師弟拍門嘶吼,龐師兄不忍心,想勸師父放小師弟進來,見師父沒反應,不得不按住心思。再往後,龐師兄覺得不太對勁,小師弟唸叨自己的時候,不忘挖挖鼻孔,還把鼻屎抹在門上。這是自己的小師弟?

接著,小師弟不裝了,直接躺在地上發愣,對進門一點不上心。自己看的天大的事情,在小師弟眼裡似乎就是件小事而已。

等到小師弟用腳碰碰門,像是小狗撒尿似的抖動,師父憋不住說了句:“胡鬧!”

“師父,趕快讓小師弟進來吧,別讓他躺著了。”龐師兄也覺得不好意思,小師弟也太隨意了。

“不管他,我看他能怎麼丟人。”馬師父感覺自己的老臉都被丟盡了。

陳汶完全沒想到自己家的師父和師兄在門裡瞅著自己。登石階太辛苦,現在放鬆下來,各樣壞習慣全都展現。扣鼻屎、搓腳丫、吐唾沫,怎麼高興怎麼來,和在廚房裡的表現統統不一樣。

陳汶自己也不能確定自己處於什麼心態,就是想放縱,把以前幹過的、沒幹過的全想幹一邊。儘管鼻屎已扣完、嘴不想吐唾沫、腳丫也不癢癢,自己就是想做。躺著不舒服,翻個身趴地上,繼續看風景,倦了,打個哈欠,睡覺。

師父和龐師兄站在門內,盯著陳汶的表演。師父猜到自己弟子可能是緊張的心突然釋放導致的逆反,龐師兄則搞不懂小師弟為什麼突然變化這麼大。

眼皮沉重,一耷一耷,閉眼,陳汶進入甜美的夢鄉。好幾天睡不好,在溫暖的大門前,在青山的峰頂,終於能安心的睡一會。

陳汶做自己的春秋大夢,識海里的文字圓環轉速漸漸加快,文字的位置也不斷變換,和陳汶每次讀心經的時候差不多,不需要控制,一切都在自然發生。文字圓環越轉越快,和飛速前進的車輪一樣,文字之間的間隙不見,連城一整塊的圓形黑線。

“嘣”,文字圓環彷彿承受不住轉速,剎那間崩潰,所有文字四散而去,接著合成一體飛向遠處。

陳汶的夢裡經歷一次驚雷,內心惴惴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情發生。

文字彙聚,長長一串,飛越識海,往看不見的識海山峰撞去。第一次讀經卷文字才會出現的暈厥霎時出現,陳汶還沒做好準備,從美夢直接進入無盡的黑暗。

所有文字的聚集,匯聚從未有的力量,像是開山一樣把識海的透明山峰撞出一個大裂縫,從遠處看,與青山上的大門形狀十分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