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汶的拜師儀式在廚房的門前,一師、一兄、一弟,就此結束。

沒有吹拉彈唱,沒有賓客如雲,沒有焚香祈禱,來的人願意來,收的人願意收,一切符合自然的緣法,師徒自此成。

陳汶真正上山一天兩夜,對青山可以算是毫無瞭解,遵從自己的內心,立誓入門。

師父十幾年只收過一個徒弟,眼下這個是自己的第二個弟子,也可能是自己關門弟子,隨法而行,見了第一眼,收徒入門。

龐師兄作為見證人,不太聰明的腦袋也意識到今天儀式的意義,順從本心,隨法自然,入門修行。

“陳汶,你既已入山,正式拜師,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青山的弟子。青山和別的門派不同,其他門派說是傳承,不過是爭勇好勝的小道,和山下江湖走夫並無二致。但青山不同,內求己心,外法自然,到高深處,參悟造化,天凡無差。”師父說的時候彷彿看著先行人的身影。

師父走出門,一身灰衣,身材清瘦,臉色蒼白,看起來並不像練武之人。

“師父上山五十餘載,追尋你們師祖步伐,可惜,年老體衰,已力不從心。”師父說的難過,“你們師祖據說來自中土,傳下的功法,但師祖從不談中土之事,你們以後若是有緣見到祖師,中土的事情不提也罷。”

“是,師父。”陳汶低頭回答。

“嗯?”師父沒等到大徒弟的聲音,細細聽來,自己的大徒弟已有了輕輕的鼾聲。

“唉,你這個師兄,懵懂無知,想的太少,你不要怪他。他是我收的第一個徒弟,說出來不怕你這個當小師弟的笑話,你這師兄當年上山是沒人願意要的,為師看他可憐,便收在座下。想不到十幾年過去了,性子還是如剛上山一般,毫無改變。”

“師父,師兄不錯的,他教我的呼吸的方法,很有用。”

“你不用給你這個師兄說好話,他什麼性子我知道。”師父不點破陳汶身上受傷的原因,“你上山一日能初窺吐納之法,倒是出乎為師的意料,有沒有什麼不適之處,說給為師聽聽。”

“現在沒有,昨天……”陳汶把昨天削蘿蔔導致吐痰的事情說的清楚,還有師兄怎麼救自己的也說的明白。

“原來如此,你這師兄倒是做了好事,只是不通事理,不知為你持續護法。來,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陳汶依言伸出左手。

“右手還疼?”師父說著二指搭在陳汶的脈上。

“嗯。”

師父在陳汶的脈搏稍稍停留,輕柔拍拍陳汶後背。

陳汶感覺暖意投體而入,和師兄的掌力侵襲不同,師父的手掌像是微風拂過,沒有強烈的刺激,自己的肺部感覺癢癢的,好想接著咳嗽。

“咳咳……”陳汶連咳幾聲,很舒服。

“積鬱傷心,但你的肺受傷更深。吐納本是調理呼吸,內化氣機,卻因此你肺部隱藏的傷處,才會咳嗽不止,痰液翻湧。如此看來,昨日應甚是兇險,你捱了一頓亂拍,撿回一條小命。”

“師父?”陳汶知道自己兇險,不曾想到竟然危及生命。

“不用怕,雖然還有傷處,持續吐納,慢慢會好轉,不用擔心。青山功法道法自然,本就有延年祛病的功效,等你練了功法,會繼續把過去傷的連根拔起。”

聽到師父的解釋,陳汶放下心口的大石,抱病在身總是讓人憂心。

“按理說,剛入門的弟子吐納要三個月以上才會修復腹髒,你是如何第一日就如此結果的?”師父說的輕鬆,眼神帶有疑惑。

“是,我也說不清楚,師兄讓我拿刀削蘿蔔,叫我配合呼吸,我就做了,然後,就行了。”

“刀?哪把刀?”

陳汶不知道怎麼形容,告罪一聲,進廚房拿出引導自己吐納的刀具,給師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