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自家哥問這是什麼世道,陳毅軒冷不丁的,就突然嗤笑了一聲。

“哥,小的時候我跟著爺爺讀書,讀到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時候,我還很納悶。等到自己成家立業了,當上大家長了,我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咱們現在都是農民了,農民春季得交人頭稅,夏秋兩季得交糧稅,秋季得自帶乾糧服一個月的勞役。等到冬季,咱們才有時間才有機會在家裡貓一個冬。辛辛苦苦一整年,也就勉強糊個口。”

陳毅行聽到這個話,突然就想起過去兩年,一路奔波過來的經歷。

他突然老淚縱橫的大哭道:“嗚嗚嗚嗚,弟弟啊,你說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怎麼就過得這麼苦啊?吃不飽,穿不暖,睡的還是這種茅草屋。天天要不就是吃糠,要不就吃雜糧。閒時吃稀,忙時吃幹。……咱們這一輩子真的要這麼窩窩囊囊的過下去嗎?”

猛的聽到這話,陳毅軒就一臉驚疑起來,“哥?你說話能不能當心一點?”

“哥,你跟弟弟說句準話,你心裡沒有那種大逆不道的念頭吧?”

陳毅行聽了,立馬反駁起來:“弟弟,你想哪裡去了?我這不是在為咱們這個大家庭,考慮一條最好的出路了嗎?”

“我跟你掏心掏肺的說幾句心裡話吧。正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咱們以後有機會了,還是一定要送幾個孩子去讀書。孩子要是個聰明的,考取功名啥的,那就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陳毅軒聽了,當即就激動了起來。

“哥,你以為我沒這麼想過呀?最近這段時間裡,我媳婦兒都跟我說了很多次了,叫我沒事了就在家多教教幾個孩子認字讀書。教她也讀讀書。”

陳毅行一聽到的話,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心想,女人讀什麼書啊?

女人又沒有資格考功名,她讀起來有什麼用呢?

本能覺得自己弟弟的媳婦兒心思不純,挺不安分的,陳毅行就忍不住的提醒陳毅軒了。

“弟弟,你教你幾個兒子讀書,我沒意見。你教你媳婦兒讀書,我就覺得有些不妥了。”

一旁坐著的陳飛燕,本來不想參與他們的話題的,但是一聽到這話,她就抬起頭定定的看著陳毅行道:“哪裡不妥當了?”

“要是不妥當的話,你當初為什麼要娶你媳婦兒這麼個有名的才女?”

才女這事兒她本來是不知道的。是汪盈盈這些天裡,有意無意的在她跟前,念那麼幾句她初中高中都沒學過的詩詞歌賦。

又見她在自己跟前,有那麼一點隱隱約約的優越感。陳飛燕就從汪盈盈嘴裡,探聽出了她的身世。

知道她十多年前,有著這方圓百里的第一大才女之稱。陳飛燕就記在了心裡。

如今自己想多認幾個字,其實並沒有損害自己男人哥哥的利益。可他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目的,竟然還想管著她,沒點邊界感,陳飛燕心裡就挺不舒服的。

陳飛燕性格比較直。

她說話沒有絲毫的遮掩。

陳毅行男子的自尊心就開始作祟,他就有些不舒服了。

“我們男人說話,你們女人插什麼嘴?”

陳飛燕聽了,更不爽了。

“怎麼了?我說不得了?我畢竟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我男人願意教我認字,你憑什麼反對?這又關你什麼事兒?”

自從穿越之後,啥啥事都要自己考慮,啥啥事都要自己挺著,睜開眼睛就開始勞動到天黑的陳飛燕,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一把火在燒的。

她現在對這種貧苦生活的痛恨,已經快要把她逼向崩潰的邊緣。

要不是有那個人生模擬器在,說真的,她覺得自己早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