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毅軒說他要佃二十畝地,陳飛燕就關心的問了。

“張大地主那收的租子是多少?”

陳毅軒比了三根手指頭。“去年是兩成半。今年開春,張大地主找了算命先生看了風水,說今年風調雨順,會有大豐收。他家就漲租子了,今年收三成。”

“給張大地主交三成,我們再給官府交兩四成的地稅,最後還剩下三成……”

“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當佃農就得交七成租子?”陳飛燕被這麼高的稅率,徹底震驚了。

陳毅軒點了點頭。

“我家勞動力少,最多隻能耕20多畝地。種一畝的麥子能收180斤,差一點的田也能收150斤。20畝地的收成,差不多就是3000斤左右。交七成出去,咱們還剩1000斤左右。”

陳飛燕聽了,立馬掰著手指頭算上了。

“可1000多斤糧食得管咱家一年365天。平均下來,我們每天的口糧就是兩斤半。兩斤半能讓八個人吃飽?”

陳毅軒搖了搖頭:“不能。所以,我們還得在院子裡多種點菜。”

“這蘿蔔還挺飽肚的,咱家以後就吃這個。”

陳飛燕轉動了幾下腦袋,之後就說了。

“要不,咱們還是養幾隻雞鴨鵝吧?”

“反正老四老五,還有閨女都只有這麼大,出不了門,他們天天在家看著雞鴨鵝,肯定能把它們養好。”

“而且,我現在還想養豬……”

“山上多的是豬草,用來養豬不用額外費糧食。要是豬放在家養幾年,長到幾百斤,拖到縣城裡頭賣,應該能賣到好幾兩銀子呢!”

聽到這話,陳毅軒也心動了。

只可惜,家裡暫且拿不出買小豬的錢來。除非他把他娘留給他的那份遺物賣了。

可那東西又是娘臨終前,頂頂重要的東西,還說她孃家姐妹當初嫁進了張縣丞家裡,倘若他以後日子過不下去,不妨去試試投奔那位大姑。

想起往日那些舊事,陳毅軒就跟陳飛燕提了提。

陳飛燕一聽到他家還有這層關係,一雙眼睛立馬亮了。

心想,這不是來了瞌睡送枕頭麼?!

既然有這層關係,不妨就去試一試唄!

反正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試了又不會吃虧上當。

念頭通達後,陳飛燕就小聲的勸起了身邊的男人。

“孩子他爹,咱們家現在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眼下你的病剛剛有點起色,你就想佃張大地主20畝田,我啊,都恨不得立馬提起鋤頭,去給你們幫忙。只可惜……”

說著,陳飛燕就抬起手,假裝抹起了眼淚。

陳飛燕這感情牌一打,陳毅軒就感覺自己胸口沉甸甸的,像是喘不過氣來。

“燕娘,是我讓你受苦了啊!”

陳飛燕抓起他的手,搖了搖頭。

“你快別說這樣的話。我這輩子能跟你生兒育女,是我的福氣。只可惜,咱們這幾年沒遇上好運道,也沒遇上什麼好貴人。讓他們提攜提攜咱們。”

說到這,陳飛燕就意有所指起來。

“不過,你還別說,那些衣食不愁的富貴人家,他們腿上隨便拔根毫毛,都比咱們的腰都粗!咱要是能找他們幫幫忙,救救急,也是很好的。”

陳毅軒聽了,突然嘆了一口氣,面露難色。

“媳婦兒,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娘那親妹妹,當日嫁進張縣丞家,也是當他家大公子的妾。如今幾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張縣丞現在家在何處,姑姑她還在不在……”

陳飛燕聽了,還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