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何,將瓦瓦西卡的道路修建拓寬本就是他的提議,而查爾斯採用了它。

如果道路沒有拓寬的話說不定這一次……

現實如此,沒有如果,兩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亨利翻身下了馬,朝著查爾斯走去。

“世事難料啊,世事難料。”查爾斯再次長嘆了一口氣如是說道,賢者注意到他身旁的許多士兵都在搬運著傷員,連作為哨崗的人都沒有,他們剛剛進來也是長驅直入,顯然整座城堡的守軍都已經精疲力竭。

但如此放鬆警惕也證明敵人確實已經離去,而且應該是有一段時間了。或許從他們接到訊息開始往這裡趕路的時候真正的戰鬥就已經結束。亨利這樣想著,沉默地等待著查爾斯的解釋。一旁的米拉則左右地張望著,緊張和擔憂的神色顯而易見。

“去找明娜吧。”她明顯已經按捺不住了,亨利對著她點了點頭,白髮的洛安大蘿莉立馬就撒開步子朝著遠處跑去。

空氣之中迴盪著燒焦的味道和鮮血鏽鐵的腥味,折斷的兵器反射著冬日的陽光。查爾斯第三次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左右望了望,將自己的後背靠在了路旁石質房屋的牆壁上。

一身板甲的他看起來疲態盡顯,手甲和胸甲上還沾著的鮮血表明這位城主大人也是親身下了戰場進行搏殺。

“他們……太強了。”

“襲擊是昨天開始的,我們大意了啊……”查爾斯用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然後說道:“當斥候發現對方只有兩千多人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我第一時間對著亞詩尼爾放出了訊息,然後關上城門,想要和援軍來一個反包圍。”

“只是這個人數的話,我原先預計至少一個月以上的時間都不會有事,但是——”他望向了亨利,然後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個晚上。”

“他們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擊毀了我們的城門。”

“當哨兵吹響號角所有人都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我們都是如此的倉皇無措,那些襲擊者使用了某種形式的混合魔法,有防火處理的加固大門被輕而易舉地燒穿,試圖撲滅大火計程車兵們也被捲入其中,死傷無數。”查爾斯出神地望著遠處依舊一片狼藉的城門入口,而後接著說道。

他的雙眼沒有了焦點,彷彿是再一次回到了昨天的夜裡。

“那些人是如此的強大……劍術簡潔致命,戰鬥起來英勇而又無畏,彷彿天神派來的軍隊,有那麼一個瞬間,我都幾乎覺得我就要死在這裡了。”查爾斯說,而亨利皺起了眉:“你一直用‘那些人’指代,所以說他們到底是哪裡的軍隊?”

賢者這樣說道,查爾斯回頭望了他一眼,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一點的話,你的老朋友會比我有更好的解答,去見他一面吧,若不是克利夫蘭爵士的英勇奮戰的話,或許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跟你說話了。”中年的城主這樣說道:“只可惜他救了我一命,我卻無法做同樣的事情。”查爾斯搖了搖頭,然後指派了手下的一名士兵帶領亨利前往瓦瓦西卡堡壘的後方。

斜行向上的石板路通向堡壘的訓練場,亨利剛一過來就瞧見了米拉和明娜。

哀嚎和呻吟的聲音此起彼伏,受傷計程車兵們被安置在了這片碩大的廣場上治療。許多臨時的地鋪和各式的木床都被搬了出來供他們躺著,而只有這時賢者才真正明白了傷亡的人數。

除了城門入口處的近千死傷以外,這裡還躺著另外數百名輕重不一但都受到過傷害計程車兵,而不遠處許多臉上已經被蓋上了白色紗布的,顯然是治療無力已經死去的人。

明娜似乎是在這裡幫忙,那名將亨利引領到這兒計程車兵轉過身接著去忙活他自己的事情。金髮少女深深地看了亨利一眼,但也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哀傷地搖了搖頭,然後就帶著賢者朝著東側走去。

這裡似乎是軍官們休息的地方。

“該死的西瓦利耶狗!!西瓦利耶狗雜種!!”一名斷臂的騎士這樣高聲地咆哮著喊道,憎恨的意味清晰可見,更多計程車兵也開始痛罵了起來,這讓亨利進一步皺起了眉毛。

他走向了一處比其他地方更大一些的病床,明娜見到躺在床上的人時就捂著嘴轉過了身,小聲嗚咽著大步跑開。

“……”米拉看向了亨利,賢者點了點頭:“去陪著她。”

他說道,然後緩步走向那個渾身纏滿白色紗布,但鮮血仍舊忍不住溢位的男人。

“你來……了啊。”伯尼露出僵硬的微笑,他的半張臉龐上都被棉布覆蓋,這個曾經壯實的漢子現在虛弱得像是個老人。他失去了一條手臂和一隻左腳,鮮血溢位然後被風乾變成深深的暗紅色,浸染了床鋪和枕頭,滴落在地面上。

“……發生了什麼。”亨利的語調有些低沉,伯尼的武器和防具被放在一旁,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那把雙手長劍已經斷成了兩截。

“……被襲擊了……唄。”伯尼重複了一下之前查爾斯說過的話:“他們……太強了。”

“咕——呃——”一頭金髮都被燃成了紅色的漢子忽然瞪大了眼睛咬緊了牙關然後渾身抽搐了起來,亨利湊前了一步,但略加檢查之後,他也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