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面峭壁的下方都向內凹陷進去這別說人類想要攀爬了就算是塔科桑斯坦因大荒原常見的巖羚都只能往而興嘆。

或許正因如此,機警的巖海燕才選擇了在這上頭築巢。

那麼過去的人們是怎麼獲得它們的燕窩的呢?——既然有許多的人都品嚐過並且對其讚不絕口了,那麼肯定,是有人有方法可以獲得的吧。

答案究竟如何並不清楚,因為就一般人看來的話,從下方攀登顯然是不行的,但若要提到從上面繩降呢——

普羅斯佩爾峭壁上方只有一層風化的泥土,更往下去就是石灰岩的硬層,因此樹木是鐵定無法在這裡紮根的,只有薄薄一層泥土上面甚至連青草都沒有,那麼你要把你的繩索固定在那裡才是?

賢者給出的方案是——用淬過火的鐵鉤子,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整排。

這套方案米拉不清楚以前是否有人用過,但當亨利在下方以目視確認了燕窩的所在以後,二人重新迴歸到了上方,她就看著亨利把整條粗壯的麻繩給展開,然後一個一個把黑乎乎的鐵鉤子砸進了泥土之中勾在了易碎的岩石上。

鉤子一共有十來個,一邊把它們全部呈直線拉開固定好,亨利一邊對著迷迷糊糊的米拉開始瞭解釋。

“這是北方四島常見的方法。”他這樣說道:“大雪封山的冬天時,要上山的時候,就用麻繩,綁上好幾個粗大的繩套,然後往山頂上扔。”

“繩套會套住鬆軟的積雪,然後只要往下拉,它們就會陷進去,當繩套陷到足夠深,被幾百公斤重的積雪所阻攔住的時候,另一側的拉力就足以承受你的體重了。”亨利這樣說道,米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當然我們現在的問題是這裡並沒有足夠厚實的積雪或者是土壤,並且作為支撐的岩石也太過脆弱——於是只能選擇第二種方法。”賢者把最後一個鉤子用匕首的末端敲了進去,然後蹲在地上看向了米拉。

“質不夠,量來湊,一個兩個會輕易碎裂鬆脫的話,就用上一大串,體重被十來個鉤子均勻地承受了,不會出現單獨少數受力點無法承擔出現意外的情況。”亨利聳了聳肩,然後站了起來。

“反正出了意外你也不是下去的那個人,不是麼。”米拉白了他一眼,這是說好的,由她下去摘取燕窩,而準備工作和安全保障則由賢者負責。

“畢竟你比我輕多了。”亨利再一次聳了聳肩,而米拉則摘下了自己的武裝帶,背上了用來放置物品的皮袋:“賢者先生真是個最糟糕的大人了。”

毛毛細雨淅淅瀝瀝,米拉將武裝帶和自己的披風一併脫下放在旁邊,然後紮起了長髮,將單馬尾又用布條纏了幾下綁成了糰子固定在腦後以免影響到動作。

然後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深深地呼了出來。

女孩仍舊有些顫顫巍巍,畢竟這片峭壁看起來是那麼地高,假如摔下去肯定死無全屍。

她又望了一眼亨利。‘就算有事發生,也有這個人在’,心裡頭默唸的大致是這樣的話語,安心起來的女孩在賢者的指導下固定好了麻繩,然後用步子抵在峭壁的巖面上小心翼翼地向下降去。

被雨淋溼的巖面有些滑腳,因此米拉十分地小心謹慎。

所幸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繩索就好像亨利解釋的那樣承受住了她的體重,而在接連摘下好幾個燕窩將它們放回到隨身的皮袋之中,達到任務要求之後女孩也沒再遲疑,緊緊地抓著麻繩就重新爬了上來。

“呼啊……呼啊”重新感受到踏實的大地的米拉雙腳一軟就跪坐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半天才終於恢復了過來。

“走吧。”亨利微微一笑,正準備收起麻繩,忽然瞧見因為濛濛細雨而降低了能見度的遠方快步跑來兩名披著斗篷的人。

“這個任務應該只有我們領取了吧?”米拉皺起了眉毛,她不覺得在這種天氣還會有其他人出來,雨天就連下面偶爾出海捕魚的漁夫都將小船繫了起來回到家裡去。

“嗯,但假如我們有什麼意外的話,它就重新變成一個可以被接取的任務。”亨利直起了身體,但還沒有去摸背後的大劍。

“意外?”米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例如死掉。”亨利聳了聳肩:“然後其他傭兵就可以去獲得這份報酬了。”

“……真髒。”米拉用的形容詞是西瓦利耶式的,因為語言與其他知識上的學習,她現在的措辭也與之前有了不小的差距。

“五個西瓦利耶金幣對於一些人而言可是一筆大錢。”亨利撇過頭看著米拉放下了皮袋然後重新拿起了武裝帶麻利地系在身上。對面二人飛快地靠近了過來,在差不多五米左右的距離時一把解下了披風拔出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