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轟”似乎是碰到了什麼機關,一會兒插滿尖刺的巨大落木從天上落了下來,但還沒有來到兩人的面前賢者就一劍斬斷了固定的麻繩讓它落在了地上。

“可以走了。”米拉心有餘悸地看著地上幾個滿是血跡的陷阱,它們解釋了為什麼傭兵甚至貴族都不曉得黑山上這條暗道的原因。

旁邊有幾棵樹上面綁了一些皮帶,其中之一掛著一口小鐵鍋和一個軟皮水壺,看樣子若是平日裡的話這裡還會有哨崗存在。

上山的道路崎嶇費力,米拉沉默地行走著。

她心思聰慧,不可能猜不出為什麼亨利會帶她走這邊的原因。

多少算是為了避開與洛安盜匪直接戰鬥——賢者本人的戰鬥力自然是不會畏懼的,但考慮到多種原因,米拉現在就連揮劍去殺人或許都做不到,更別提是殺自己的族人。

而如果她做不到,她就會死。

女孩沉默地低著頭,一路都沒有說話。

喊殺的聲音進一步削弱,道路的末端是第二面木牆的內部,二人剛剛跑進來就發現了幾名傭兵也衝了進來。

“嘿,怎麼有人比我們還快!“那名年輕的傭兵這樣喊著,而他的同伴搖了搖頭,幾人沒再理他們而是接著向內衝去。外圍的戰鬥似乎還在持續,第二第三面木牆的大門不知為何直直敞開,幾名傭兵唰地衝了進去,然後在下一秒鐘慘叫聲響了起來。

“這裡面還有人——”另一側又有傭兵高聲喊道,話音未落亨利和米拉就見到什麼東西“咻——”地一聲從他們的面前閃過,緊接著傭兵就沒有了聲響。

“跟緊我。”賢者甩了甩手中的大劍這樣說道,米拉一臉認真地點了點小腦袋,然後雙手持劍嚥了口口水。

“殺啊啊!!”木牆的方向再度衝進來一隊拿著盾牌的傭兵,他們把盾舉到了自己的鼻子高只留下眼睛上方的部分可以觀看,但即便如此依然十分危險剛衝過來就有兩人被箭矢射中了額頭或者是眼睛摔倒在了地上。

“衝啊!!”亨利和米拉從一側加入了衝鋒的隊伍,黑山堡壘最內層的洛安人朝著他們射出了並不算多的箭矢,傭兵們用盾牌護住身體作為尖頭奮力狂奔,然後在拉近到極近距離的時候一把甩掉了盾牌一劍砍下。

“咕啊——!”被一劍劈開了肩膀的洛安人弩手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傭兵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拔出了武器。身後衝進來的幾十人開始四散開來。

留守的洛安人從堡壘最內層的許多木屋裡頭拿著近戰武器跑了出來,四散的傭兵們開始各自為戰。亨利注意了一下,他並沒有看到這些洛安人當中有兒童和女性的存在——這表明它顯然是一個男性至上的純粹的盜匪團體。

金鐵交加的聲音在空地和木屋裡頭回響著,外面似乎是洛安人再次回擊了還是如何,咆哮怒罵的聲音再度變得響亮了起來。

形象反差巨大的亨利和米拉的組合非常容易被人看扁,明顯是之前在第一層木牆上戰鬥過的五名洛安人朝著他們衝了過來,其中之一肩膀上還帶著一枚箭矢,但這些硬氣的戰士只是沉默地忍受著痛苦繼續戰鬥。

“咻——奪——”在他們靠近之前,一枚箭矢唰地越過亨利擊中了那名受傷的洛安盜匪,賢者回過了頭,從背上的箭袋裡重新夾起一枚箭矢的讓娜靠在安的附近朝他點了點頭,亨利也以相同的動作回應,然後一個箭步沉下腰這一次一改以往高高地舉起了大劍自半空一劍斬下。

“咔噠——嘶啦——”試圖用手中戰斧阻擋的洛安戰士在斧柄被切開以後整個頭顱都被大劍砸得破碎開來,碎掉的脖子軟癱下去的洛安盜匪摔倒在了地上,身後兩人立馬拉開了距離,但亨利並不打算饒過他們。

身為弓手跟弩手的這一批洛安盜匪帶著的都只是防身用的小型單手武器,即便以他們的戰鬥力這些依然可堪一用,但在面對重量和尺寸都呈壓倒性優勢的亨利的克萊默爾時,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這傢伙是誰啊——”身後的傭兵們不少都停了下來看向了他,在斬殺完那幾名洛安人以後更多的盜匪從屋裡跑了出來,不少人身上還纏著繃帶表明他們剛剛是在屋裡處理傷口。

亨利的戰鬥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殘酷又簡潔的劍技搭配尺寸驚人的大劍讓這場戰鬥變成了他的個人秀場——

呆住的人不止是傭兵們,跑動過程中不知何時兜帽掉落了下來的米拉仍舊做不到足夠地堅強因此只能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請、請救救我們!”一個聲音響起,米拉回過了頭。一名留著短髮渾身髒兮兮的洛安盜匪跪在地上在角落裡頭對著她伸出了手。

“你也是洛安人吧,我也是不想這樣的啊,求求你,幫我逃走吧!”年紀約莫在五十歲上下的這名洛安人用驚懼不定的眼神左右地看著附近的傭兵們,米拉瞧了一瞧,除了她以外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裡。

她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對方雙眼之中真摯的渴求和恐懼讓女孩有些遲疑不定。

亨利曾經說過的話語在她心裡頭迴響著——自己現在有能力幫助這個人嗎——答案是否定的,可是他——

女孩沒有全然放下警惕,她不是那種天真到輕易相信對方的片面之詞的人,但那份深埋在心底裡的溫柔和看到相同處境的人時忍不住浮現出來的同情讓她遲疑了一會兒去進行思考。

——而對方,抓住了這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