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加爾的所謂哈比更為正式的稱呼是鷹身女妖,教會將她們和哥布林一類一起分入亞人一類。指有人形輪廓但智慧低下僅存在野蠻本能,難以溝通交流無法理解文明種族的存在。而新月洲的人面鳥是一種徹頭徹尾的鳥類,和人統稱為鴞——也即里加爾人所稱的貓頭鷹。

人面鳥是一種居住在山嶽地帶有小規模群居習性的大型鴞類,平均體重在30千克左右。和人認為這類鳥類不詳,很大原因在於這種體型的鳥相對較懶,不像10千克左右的大型猛禽往往以中小型鳥類和小型哺乳類為生,這種體型超大的鳥更多喜歡挑選行動不便的獵物或是直接以腐屍為生。

——換而言之,和平年代它們喜歡挑選人類的老弱婦孺下手,而戰爭時死屍累累這種鳥又往往成群結隊盤旋上空。

全副武裝的壯年男性一般而言不是人面鳥的襲擊物件,但畢竟這是飛空生物不好防禦。且慣常吃死屍的它們爪喙都帶有毒素,哪怕沒有在襲擊中直接身亡,被抓傷啄傷的也往往會之後高燒不斷最後病死。

如今的和人藥師和博士們研究認為這只是一種普通的大型猛禽,但其似人非人的面容加上狡猾詭異的特性千百年來也依然累積了不少的傳說。各地山村的和人仍舊有許多認為人面鳥是一種妖物而非自然產物,尤其結合這個年代孩童的高夭折率,據說夜裡它們會模仿嬰孩啼哭,吸引失去孩子失魂落魄的母親走入山林之後圍攻啃食。

老藥夫的建議最終略作考慮之下便為眾人所接受,而為了回報這份善意鳴海等人也邀請他前來自己的營地一併暫作休息。

沒有自己醫館的藥師是鄉下十分常見的存在,他們一般在相對遠離村落藥草容易生長的山上定居。外邊開闢田地種植常用草藥,而屋裡又放有研磨器和各種製作藥膏和藥粉用的工具材料。定期收割藥草並處理之後便用這種帶有很多小格子的大型木質背箱裝上,行走在附近的山村間出售藥材換成生活物資。

這類人在和人鄉間也一般充當類似於學者定位的角色。因為正經的學者較難接觸得到,要麼在書院要麼在華族的府上,所以同樣知識較為豐富的藥師便會被鄉間的人所仰仗來判斷一些問題。

年長者對於很多問題的都學會沉默是金,即便到來後察覺亨利等人的獨特他也全當沒看見,只是禮貌地感謝了鳴海遞過來的熱茶,便在他們露營地的附近坐了下來。

近兩百人的隊伍佔據了這個山口附近一片平地露營,巧合的是在黃昏即將結束時之前那批在山崖邊上裝模作樣的出遊年輕武士也走了過來,他們的方向似乎與一行人一致。

5名滿身華服帶著一把脅差的年輕武士和4名隨從帶著大包小包從一行人面前路過,這幾人似乎打算趁天色尚未完全暗去再走上一段路途。旁邊龍之介麾下的浪人有人告知了那年輕武士一聲山上滿是人面鳥的事情,一旁的隨從臉色煞白立刻開始了勸阻,但之前那個差點被嚇到掉下懸崖的武家子弟卻似乎因為這樣的事情反而起了好勝心,更是非要上山去了。

“讓你們見識見識正宗武士的氣魄!”甩下這樣一句話,他拂袖而去走入了黑暗之中,然後過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才從黑暗裡傳來一句“快給本大爺點燈,這不是路都看不見了嗎。”

身後又急又氣但無可奈何的隨從們從大包小包裡翻箱倒櫃地找,終於翻出來一個紙燈籠,而在點著的一瞬間瞧見上面的家紋,龍之介麾下的不少人都竊竊私語了起來。

以一個圓圈上面有一本開啟的書籍,圓圈中間寫著和人文字“宣”字組成的文章正是坪山縣華族的家紋,雖說與龍之介在位時有些許的差距,但也仍舊可以看出這一行人的身份。

只是這一行年青武士顯然並不知道原因,聽聞竊竊私語那為首的人多半認為是在嘲笑自己。當下咬牙連話語也更加帶有幾分怒氣衝衝的感覺向前邁進,只有其中一名留著短髮的年青女性隨從抱歉地代表自己的主上向著他們這邊鞠了一躬,然後也連忙跟了上去。

“真是經典的紈絝子弟。”我們的洛安少女這樣嘆了口氣。

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太多,雖然山上有風險而且這群人怎麼看怎麼不靠譜,但畢竟只是萍水相逢。

這批年青武士雖然年青,但平均年齡看樣子也有個十七八歲了,是應當為自己行動承擔後果的年齡。

告知他們有風險仍舊一意孤行,那麼他們這邊也沒有必要非要跟上去護衛之類的,因為一來這樣自己也必須冒險了,二來對方還不一定接受這種好意。

接了委託有報酬的是一碼事,沒有酬勞還非要湊上去等人家給冷眼看,哪怕是不知世故如我們的博士小姐,也絕對是開不了這種口的。

說是世態炎涼人心冷漠也罷,但畢竟大家都是掙扎求生的人不是童話裡有不死之身又每每能及時趕到的英雄。

“好言難勸想死的鬼。”老喬如是說著,往篝火裡填了一塊木柴。

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希望這幫年青人不至於遇到什麼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