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與十郎大人可是號稱浦上劍鬼的人物,別看這些南蠻人高馬大,兩三劍便打得他們痛哭流涕。”山賊們旁若無人地大聲喊著,洛安少女翻了個白眼,上前一步。

“那跟我單挑試試看?”她開口,用相當標準但還帶著一點北部口音的和人語言如是說著,抽出了腰間的奧托洛式長劍。

“女、女流之輩!你也——”大聲叫嚷著的農民被他口中稱作與十郎大人的浪人伸手阻住了,這人留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他抱著雙手從人群中走出,古銅色的面板上體毛旺盛,方型的臉上還有一些胡茬,嘴裡還叼著植物的嫩芽。

“我還沒斬過南蠻女人呢,口氣這麼大,但願你的劍術配得上。”浪人的語氣極其囂張,但他往前徑直走到了米拉的攻擊範圍之內卻還抱著手的樣子讓洛安少女感到十分無語。

“呵,南蠻之輩,看架勢還有幾分模樣,但看來是無任何實戰經驗。”繼續打著嘴炮的浪人並沒有注意到洛安少女只是基於謹慎而沒有一劍刺死他,他緩慢地抽出了腰間的太刀,刀刃上有好幾處連成片的鏽跡,這讓白髮女孩的眉頭皺得更緊。

“就讓你的鮮血,成為我愛刀上的又一處鏽跡吧。啊!!”話很多的浪人大喊著高高舉起了太刀,而終於忍受不住的洛安少女向前一個墊步的同時用一記標準的長式突刺捅穿了他的喉嚨緊接著腳後跟蹬地逆轉劍鋒擴大傷口拉開距離避開了他臨死前揮下的太刀。

“咕——呃——呃——”浦上劍鬼就這樣在空了一刀之後捂著自己喉嚨不斷湧出的鮮血連退了好幾步,然後怒目圓睜地倒在了地上。

“咻——”米拉甩幹了劍上的血,重新擺好了架勢。

周遭的山賊一片鴉雀無聲,因為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快,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一開始叫嚷得最大聲的農民雙眼一轉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尖聲地大叫著:“偷襲!卑劣無恥下流的南蠻女人偷襲了劍鬼大人!!”

“啊!”

“對!對對!偷襲,是偷襲!”

“在出手前就偷襲!”“不偷襲不可能贏的!”農民山賊們七嘴八舌地起鬨,在聽到了想要的附和聲之後那嗓門最大的農民又大聲地叫了起來:“可我們還有好幾位劍術!更加!高超!的大人!”

聲浪一陣接過一陣,甚至就連躲起來的農民和鄉士足輕都偷偷探頭觀望。

剩下的幾名浪人額頭冷汗淋漓,這個白髮明眸好似妖精一般的少女出手果斷毫不留情,且在殺了與十郎以後直接重新擺起架勢預備好和下一個人戰鬥。顯然已非第一次與他人對戰。

而他們這些位於新京的失地浪人充其量是拉扯起一幫農民仗著人多勢眾靠威嚇來收點錢過日子罷了,戰鬥力和北方那些戰敗後全副武裝盤踞一方的山賊集團完全不能相比,不過是地痞流氓級別。

真要是吹噓的那麼能打,那也不至於需要跟這個村子的人籤潛規則讓他們對旅人被劫掠一事視而不見,甚至要求村民看到肥羊便通風報信了。

這次踢到鐵板了。

可是武士都是好面子的,哪怕成為了浪人也是如此。並且眼下身後的那些農民們都在大聲呼喊起鬨,他們若是不上一來面子上過不去二來以後恐怕也難以服眾。

騎虎難下,破罐子破摔。

“請教!”第二名浪人在見識了前車之鑑以後再沒有拖泥帶水的耍帥,他一聲大喝之後抽出太刀就邁著小碎步逼了過來,這人相對年青一些看著僅有二十歲出頭。儘管在壓力之下衝了過來,卻握著刀擺出了偏向於防守的中段,並且不停遊離著步伐似乎在等洛安少女的主動進攻。

“士氣看樣子已經打擊得差不多了呢。”儘管雙眼不能有效看清,約書亞卻透過周圍的聲響大致判斷出了第二名浪人劍士畏首畏尾不敢主動發起進攻的模樣。

“在散開。”躲在咖萊瓦大盾旁邊的璐璐這樣提醒著,餘下的幾名浪人在前方注意力被吸引力以後正試圖從旁邊繞過來,從陣型上來看是想包抄多於想逃跑。

“畢竟看起來還是他們人多。”亨利語調仍舊平穩:“蠢蛋和愣頭青被丟出來吸引火力,剩下的也顧不得武士的驕傲了,幾個打一個能贏就行。”

“贏家才有話語權,想怎麼粉飾自己的勝利都可以。這些人倒是務實。”賢者聳了聳肩,然後向前一步。近兩米的身高連帶著身上的護甲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接著把手按在了背後的克萊默爾劍柄上。

僅是走路過去的威懾力,就讓那些浪人停下了鬼鬼祟祟的動作。

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調整好呼吸儲存著體能好整以暇的洛安少女主動向著面前的浪人劍士二號靠近了過去

130公分總長度的奧托洛式長劍,低垂著劍尖的起手式。

不論是持劍的姿態還是那份沉著都逐漸開始變得有模有樣。

愚者式,但對手在見過同伴的死亡以後絲毫不會因為這樣的低位姿態而上鉤。他仍舊維持中段防守的劍姿,遊離著。

於是米拉果斷地發起了進攻。

向上斜撩的動作很大,科班出身的和人劍士早有預料因而一個後踏步躲閃了開來。她兩手高高舉起顯得正面空門大開。和人劍士以為抓到了時機一步逼近——因為這樣的攻擊要反手接一個袈裟斬是需要時間的,而她變換動作的空當正是進攻的機會。

中段的架勢抵擋換手變成袈裟斬的上段攻擊很是合適,而只要把米拉的下劈擋住將她武器限制在高處,她便無法防禦對於中段和下段的進攻。

典型的和人劍擊思路。

——可她是里加爾的劍士。

米拉根本沒打算轉成袈裟斬,她握著柄末的左手反而向上一推,使得整把長劍由劍尖斜上的姿態變成向下指去。

浪人劍士看見劍尖忽然指在自己面前慌忙後退並且用太刀格擋,而洛安少女則在兩刃相交的一瞬間立刻逼近然後用護手卡住了對手的太刀往外一推。

“不錯。”連賢者都對這一系列的操作予以讚賞。

和人的長刀在鍛打方式上就與里加爾長劍差異甚大,堅硬的刀刃輕薄而刀背作為緩衝保留較為柔軟但相當厚重的新月洲長刀,和里加爾長劍哪怕捨去外觀的差異也是有極大的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