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麼判斷出數量不多的?”鳴海如是詢問,但話剛問出來結合前面亨利一直以和人語言講解的事物,他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足印看,大概12頭,有大有小。”年紀輕輕但已是老練獵人的璐璐眼裡周圍看似千篇一律的景色裡卻隱藏著無窮的資訊:“和狼一樣家庭族群組成?”她轉過腦袋對著賢者問道,後者點了點頭。

“如果數量多的話,我們已經遭受襲擊了。”亨利回答著鳴海問題的同時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一系列的突變拖延下來此時已近黃昏,儘管臨近南方這個時間點太陽的亮度尚可,但在接下來的1小時內能見度便會急速下降。

而那個時候他們的處境恐怕會更艱難。

“精靈獵犬是經過改良和高草叢共生的防禦生物,它們雖然名字叫做獵犬並且行為模式各方面也十分相像,但實際上更加接近於鳥類——或者,一種里加爾的名為獅鷲的生物。”亨利說的這一段話實際上除了博士小姐和我們的洛安少女以外大部分人都不太能理解,但他也必然意識到了這點,於是接下來簡短地略過了這些學術方面的東西,一如既往地把重點拋了出來。

“它們在幼年時就會啃食高草的嫩芽,身體中浸染了比這些植物本身更濃郁的毒素。而它們自己對其免疫。”賢者豎起了一根指頭,他強調的時候總有這個習慣:“換而言之,它們的爪子和嘴部都有毒。雖然不像毒蛇或者蠍子之類有毒腺的可以扎穿面板注入進去立刻發作,但你也會在被咬一口之後一點點變得精神恍惚虛弱而易受攻擊。”

“多麼狡詐。”過於和人武士的和人武士阿勇憎惡任何非正面對決的手段,哪怕對著非人類的生物這種行為也讓他氣憤不已。

“並且不止如此。”但亨利沒給他繼續的機會,他接著講:“它們還具有相當高的智慧,結合精靈種植的廣闊的高草叢領地,入侵者若不能在一日之間穿行的話,入夜十分不得不在高草叢中紮營,便是它們襲擊的絕佳時機。”

“它們有夜視能力,且會在敵人圍坐於篝火旁邊享受溫暖與安全放鬆警惕的瞬間發動襲擊。”賢者如是說著,與精靈以及德魯伊相關的事物他也是過去從其他人那邊得知,實際上類似的防衛體系如今衰落的精靈族也已經很少使用,因此也是第一次面見。

這是極為古老的聚居地遺蹟,源自那個泛世界大術式與德魯伊評議會都尚未結成而敵意與對立隨處可見,各族之間也常常互相征討的年代。

侍奉之主與敵人都已經不存在,然而這些為了防備入侵而生的植物與動物卻仍舊忠實地執行著已經無人在乎的命令。

而他們一行誤入者便是跨越數千年之久第一次到來的外敵。

獵犬必定已經盯上了他們,哪怕它們或許也是第一次迎擊敵人。

失去了精靈飼主約束管控的獵犬隻會更加危險,它們儘管從獵手的角度來看狡詐而又精明,卻並不是可以用言語溝通的物件。

只有精靈自然德魯伊特殊的魔法與口令可以對其產生效果,不幸的是這些事情已經遺失在了過往的災難與漫長的光陰之中,即便剝削如同亨利梅爾也不可能憑空知曉。

如果飼主尚在,溝通並說明尚且可能讓他們無事透過。但眼下局面顯然已沒有分支可走,天色逐漸變暗而高草叢一望無際,夜間穿行在密密麻麻的高草叢中有極大可能會導致馬匹和馬車乘客遭受襲擊。他們只能紮營,而紮營地還沒有多少選擇,就只能在這塊獵犬用來撓癢和打磨爪子的大石頭旁邊。

因為石頭給予的略微高地優勢讓人高馬大的鬼族勇士可以站在上面觀察遠方作為哨塔。再結合在巨大馬車頂部放哨的武士與璐璐,進最大可能形成嚴密的偵查防止獵犬的侵入。

馬車內部的空間不足以讓所有人都入眠,因此較為柔弱者今晚便待在其中。他們設法用雜物和儲物箱之類的做了一些格擋與封閉,而有戰鬥能力的人員則只能在外圍輪班休眠。

趕著日光消散的最後時間,亨利讓一行人在手掌和小臂還有口鼻做了嚴密的防護後將周圍的高草清理出了半徑5米左右的空地,這樣一來獵犬一旦靠近營地便會被察覺。

但除草的行為也導致有毒的草液瀰漫在空氣之中,戰鬥人員們雖然做了防護也仍舊有些頭腦暈眩,非戰鬥人員們更是因為影響的緣故早早便在馬車中沉沉入睡。

就連最為警惕的獨角獸米提雅都昏昏欲睡,若非有意阻攔並且把割下來的草丟棄到遠方,其餘馬匹甚至想直接進食這些甜美多汁的草葉。這顯然也是當初此地的精靈考慮到入侵者會除草而進行的又一道防線,帶毒的草液聞起來十分香甜,哪怕是人類都有些被勾起了食慾。若是入侵者有坐騎的話大抵會傾向於去啃咬進而麻痺眩暈,而給予獵犬和精靈族戰士可乘之機。

生機勃勃的精靈族聚居地,對於不速之客而言卻是一片鮮綠色的地獄。

亨利在岩石旁邊用他們事先收集的柴火點起了兩堆篝火,用熱浪加快周圍草液揮發的速度。其他人爬到了馬車頂端,草液沉寂在下方,高處的新鮮空氣使得他們頭腦可以清晰一些。

以馬車為中心的10米圓圈空地若是獵犬全速穿行的話只怕片刻就會來到他們面前,然而這種生物的狡詐特性或許可以為己方所利用。

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精靈獵犬謹慎而狡詐,因此見到這樣的空地失去了悄然潛入的機會,或許便會就此放棄襲擊。

不論如何,他們只能做足準備,之後靜候事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