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小村往事(三)(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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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國的順位繼承權與帝國大同小異,但詭異的是在先皇駕崩後繼位者連跳兩人直接落在了三皇子身上。”他說著,而旁邊的艾吉也點了點頭,表現欲爆發地補充道:“這點算是導致我們處境艱難的原因之一!大皇子不提,原本二十年前,性格開朗又能夠接受新事物的二皇子與我們教會是十分交好的。哪怕之後沒能即位,有一位親王與教會關係非凡,也能令我們的一切行動順利很多,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忽然病逝。”
“.......”阿方索教士略微不滿地瞥了一眼開了話匣子就停不下來的艾吉——儘管他們相比起學者一行要更加中立一些,但他們終歸也是有著帝國傳教士的立場在那兒。對著亨利、米拉、咖萊瓦還有璐璐這幾個明顯是局外人的傢伙透露太多訊息,從傳教士一方的立場來看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但已說出的話覆水難收,而且見識過亨利和學者一行分裂的阿方索教士也深刻地明白:這個明顯有蘇奧米爾血統高大又不是很多話的男人,顯然不是一介傭兵那麼簡單。
雖然如今名號已經沒那麼響噹噹,但就阿方索自己的所知,蘇奧米爾的大劍士們沒有一個是軟柿子。
他摸不透這個人,儘管年歲已過半百在教會和帝國社會當中也算見識了許多勾心鬥角,但正因如此他反而對於玩弄權術來利用這個人這點十分謹慎。
孤兒出身的阿方索教士混了這麼多年仍舊只是一箇中階教士的原因,不光是非貴族出身沒有互相提拔的關係網,也與他本人更為沉穩的性格相關。
貴族出身的人少有這種性格,因為他們家大業大牽扯的關係網盤根錯節,即便衝動犯錯也總是有人能幫忙擦屁股把事情收拾乾淨。所以貴族尤其是中層貴族常有不知天高地厚三十多歲了還像個毛躁的小年輕一樣的公子哥出現。
但他不行,對於底層出身無依無靠的人而言犯錯的代價太高了,所以他們往往很擅長觀察與隱忍。
阿方索和被甩下的學者導師洛蘭在身份地位上性質類似,但因為出身的關係,同為領導階層的掌權者,他們的思考方式卻是截然相反。
自信滿滿的洛蘭導師吃癟被亨利將計就計甩下的事情,阿方索教士是看在眼裡的。所以他對於和賢者相處的方針是儘量以保持中立作為目的,畢竟傳教士自己的生存能力十分堪憂,若是再搞點什麼事情也被丟下了,這風險他可承擔不起。
盡力以配合為主,避免產生矛盾,不要打小算盤,因為會被看透。這是他的決定,而也正因如此當艾吉大嘴巴為了展示他懂很多時說出一些教會內部人員才准許知道的訊息,儘管不滿,教士卻也沒有阻攔。
但這種保守隱忍的立場,在眼下卻即將面臨考驗。
閱讀整理完的資料當中儘管沒有他們最想要的寄生蟲相關,但那些宣誓的詞彙以及物資囤積、對於當下掌權者的不滿卻隱隱地勾勒出了一副大致的局面。
村民們之所以可以隱忍著不去使用那些黃金來滿足自己的生活,是因為他們的忠誠。那些黃金寄生蟲是被他們所利用作為一種控制他人增加友軍的武器,還是他們也被寄生蟲所感染才如此忠誠,這些地方因為資訊不足只能停留在縹緲的推測階段。
但月之國號稱萬世一系的皇族統治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安定這一點,已經初現端倪。
從時間點上來考慮的話這應當與拉曼人跟月之國的接觸有很大聯絡——這是常有的事,安定而平和維持了內部自洽的國度面對新事物時往往會反應緩慢,儘管拉曼人的活動範圍被嚴格限制,但他們的思想卻伴隨著許多物品像是病菌一樣擴散傳染到了整片領地。
一個多世紀的光陰,拉曼人的觸手延伸程度其實遠比月之國的人所認為的更遠。
作為證據之一的便是之前一行人在村落當中吃過的胡蘿蔔。
久遠過去也曾到過新月洲的賢者是明白的,這種作物並非此地出產,而是貨真價實的里加爾產物。
月之國佔據優勢地位的文化使得他們仍舊能保留自我不被拉曼毒藥所侵蝕,而掌權者也對於與外界的接觸十分謹慎保守所以將活動限制在了南部地區。儘管如此,在這麼靠北的地方僅僅一介漁村的平常人家都可以見到胡蘿蔔這種番外作物,顯然足以證明一些什麼。
一個多世紀的交流,儘管沒有完全被拉曼文化同化,但潛移默化的改變也發生了許多。
事實上,若是將那些信件的內容與主體思想盡數翻譯成拉曼用語的話。
你甚至會發現這種對“唯一真神”的信仰狂熱,與白色教會的聖典幾乎不謀而合。
思想是病毒,越是陳舊保守自容自洽的國家,其人民就越容易深受其害。
以諸王國林立混亂不堪百家爭鳴的西海岸作為比較物件,月之國就像是一個已經迴圈了4000年的圓環——它的一切都是那麼地完美自洽,但卻也正因如此,才沒有能夠容納新鮮事物的空當。
亞文內拉所在的西海岸的局勢,像是鬥獸場,每一天都可能出現變局,上一場的勝者可能下一場就喪命。在這種危險的環境當中,只有不停變化才能生存下來。
他們對於新鮮事物的態度是極為開放的。
但新月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