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兩側延伸出去的部分並不是很廣闊,而分別走到了兩側檢查的亨利四人皆是確認了側面相當陡峭的事實。換而言之,從這裡一般不可能有什麼意外訪客出現。

之後繼續往前走的一行人看到了一個不是很大的池塘,周圍還有一些經過開墾的土地,但這裡並非菜園,而是神社的庭園區域,起到的僅是美觀作用,只是看起來疏於打理有些雜亂。

而後再往前去,就是一條沒有鋪著石板,通往深青色針葉樹林更高處的山路了。

因為是簡單明瞭的單行道,排查危險區域的速度也很快,只是檢查過後洛安少女卻注意到了一個古怪的點:“這裡好像,沒有給人住的地方啊?”

“嗯,神社是供奉神的地方,神職人員並不住在這裡。”賢者點了點頭,而旁邊的咖萊瓦也開口:“也沒有墓地。”

“和人認為,在神明的領域埋葬死者,是褻瀆。”一直要求米拉幫忙翻譯的璐璐在聽完後開了口這樣說著,而回到前面並且把資訊告知傳教士三人過後,他們也又再度就一些事物開始了商討。

“人是不能進神社的,怎麼說呢,雖然與教會不是一個體系,但作為宗教人員,還是想盡量地尊重......”艾吉陷入了糾結之中,緣由在於月之國傳統信仰的特殊性——神社這種建築物在他們看來一方面是供奉神靈祈福的場所,另一方面也被認為是神的居所。

因而凡人的進入是一種褻瀆,儘管隊伍當中七個人有六個是外國人而璐璐也是不信仰月之國神系的少數民族,但艾吉仍舊顯得有些糾結。

這裡便是因為他還年輕稚嫩一面的展現,相比起優柔寡斷的艾吉,在權衡利弊之後為了對情況具有更深的瞭解以避免陷入被動,更為年長具有決策權的阿方索教士與賢者對視了一眼,決定進入到建築物之中。

“事態突然,不得已而為之,請見諒。”在進入之前他們儘可能地遵照本地的方法進行了一些禮儀和請求原諒的做法,而之後也是用小心謹慎的方法開啟了門。

但門後的東西出乎了大部分人的預料,即便猜測過這裡可能會有書面記載的答案,但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這些東西竟然會這樣就直接擺在了地面上。

“看起來像是因為什麼情況而匆忙撤離了。”亨利掃了一眼室內的場景,很快地得出了結論。寫字用的墨塊和鎮紙放在一旁的小矮桌上沒有動彈,但竹製的筆筒和墨盤卻被打翻,毛筆滾落在草編的席子上,墨水沾染了不少紙張的同時也深深地陷入到了席子的紋理之中。

密密麻麻地寫著各種訊息的紙散落各地,看起來像是匆忙之中掉落的。賢者打量了一番,然後在轉過身從一處角落裡頭撿起了某個圓柱形的小物品。

“是火摺子。”他把它舉到了陽光下,旁邊的阿方索教士開口說道。

“看起來像是誰在收拾東西,慌亂之中撒了一地,然後打算放火燒掉神社毀滅證據,但卻不巧地熄滅了嗎。”米拉沉思著:“但那樣的話,門又是為什麼被好好地關上了?”

“事後又有誰來過了吧。”賢者蹲了下來開始檢視地面上的痕跡,相比起外面堅硬的凍土,內裡仔細觀察的話反而更加容易發現人們踩踏過的蹤跡:“但沒有進來,因為內裡一目瞭然吧。”

“也即是說,要找的東西並不是這些文書,也對毀滅掉這些東西絲毫都不感興趣,或者最少不是最優先......嗎?”阿方索教士在旁邊若有所思地這樣開口說道:“總之,先來整理檢查一下這些東西,確認是否有足夠的資訊價值吧。”

“嗯,好的。”艾吉和另一名傳教士也點了點頭,旁邊似懂非懂的咖萊瓦也跟風地這麼做,但換來了米拉的一個白眼。

“老師,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詭異,我們會不會又一頭撞進了渾水之中。”她靠近了賢者的身邊這樣開口說著,而亨利聳了聳肩:“又?”

“嗯,又。”米拉嘆了口氣。

“十有八九吧。”賢者再次聳肩,而他話音剛落,在另一邊檢查文書的艾吉就“哇”地一聲叫了出來。

“這、這這這。”他有些失語,而賢者一個箭步上去搶過了艾吉手裡的文書,快速地閱讀了起來。

“吾等有志之士皆集結於此,時機已至,吾國所渴求之明君臥薪嚐膽苦苦等候至今。此乃天下大道之所趨,眾國民之所望,願圓月之光輝恆久照耀大地。虛偽之神靈與其代言者必將失信於世間,萬劫不復。”

以古典措辭書寫的月之國語言被賢者讀起來反而十分拿手,這一點令阿方索等人對亨利投來了怪異的目光,但這些細節比不上文書內容的勁爆——在亨利轉譯之後,神社內部陷入了暫時的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洛安少女才略有遲疑地開口說道:

“這個是,叛亂者的信件?”

“看起來多半是的。”亨利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們好像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