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現在還地處荒野身處威脅之中,但一旦這些事情結束,他們很可能就要被迫選擇陣營了。

“是與我為伴,還是與棺木和蛆蟲為伴?”

一段話語令隊伍當中不少人開始胡思亂想,奧爾諾顯然沒有意識到會發生這種事,精靈雖說淡漠但卻並不遲鈍,她注意到了這些人態度的改變但卻不知如何是好。

唯有亨利仍舊停留在與她的共同層面上,賢者緩緩地開口,一陣見血地指出了要點:“你想說的是,附近可能有魔獸對嗎?”

“——”淡淡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拉了回來。

卡蒂加利城被荒廢已經是兩千餘年以前的事情了,這樣漫長的時間已經足以令本地的野獸轉化成魔獸。

“伊帕西摩恩斯塔裡耶,扎洛克錫昂。”康斯坦丁長嘆一聲,而一旁的亨利挑了挑眉毛,用現代拉曼語轉化了他這句話:“剛出虎口,又入狼穴。”

“唉——”眾人都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但是,也有可能是無害的魔獸,的吧?”一片愁雲之中,只有白髮的洛安少女開口這樣說著。

空氣忽然沉默了,亨利平靜地望著她,而康斯坦丁看著米拉的眼神有些驚訝。旁邊的瑪格麗特愣了一下,然後低下頭開始沉思。

“是就好了,傭兵小姐,是就好了。”馬里奧大叔長嘆一聲,能在激烈的自然競爭當中生存下來並且轉化成魔獸,即便是單純的食草動物,也必然是性情兇暴的。

她的想法聽起來相當天真,完全不像是一個經歷過不少事情的冒險者該有的。

但也正因如此,才顯得彌足珍貴。

發自無知對一切都懷抱美好懷抱希望,這是誰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但在歲月的磨礪下許多人到頭來就會丟掉這種心理,因為現實的情況容不得他們懷抱期待。

人生若不美好也不見得會好轉的話,懷抱著一切會變好的期待,只會令自己在跌倒時摔得更慘。

因而在尋常人眼裡,那些笑口常開永遠懷抱希望的人,常常是人生一帆風順未曾遇到過什麼挫折的成功者。這類人在真正遇到了挫折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情時往往會表現得十分不堪,比起人生坎坷的人而言,他們在壓力的面前要表現得更加脆弱更加地容易崩潰。

她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嗎。

這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出生於洛安王國滅亡以後的流亡時代,遭受非議遭受歧視,最後還因為這些事情失去了自己的父母。米拉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與順利和美好之類的正向詞彙沾不上邊,而即便是在與亨利相遇以後,風餐露宿的生活,為了戰鬥的方便甚至連一頭長髮也必須剪去,雙手因為握劍也磨出了硬繭與同齡的貴族女孩天差地別。

她如今確實是活得更好了,確實是擁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力量,但這並非因為勞神子運氣過人,而純粹是女孩自己腳踏實地努力的結晶。

即便生活艱苦,卻也始終不會放棄始終不會忘卻懷抱希望的滋味。

她的內心是純淨的白色。

並非因其對世間萬物一無所知的“空白”這種脆弱的,會被之後所經歷的事情所汙染進而變成其他顏色的白。

米拉的白像是光一樣,和她那雙總是閃爍著亮晶晶光輝的眼眸一樣,是白熾到了極點的光芒,是強烈的個人存在,不論經歷了什麼事情,都只會被她自己染成自己的顏色。

堅定地散發著自己光輝的心,不論情況如何,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自我。

這個身高已經有一米七幾,看上去有些纖細得過分的女孩,儘管外表上天差地別,但內心裡頭與一開始那個嬌小的洛安蘿莉依然如出一轍。

她就是她,不是其他任何人。

亨利在一開始是因為某些有既視感的事物進而產生了興趣前去幹擾,但在後面真正吸引了他,以至於決定收下這個弟子的,卻是因為米拉的自我,而非別的任何人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