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斐洛米,跟我上,先下手為強。”莫羅開口這樣說著,而瑪格麗特性格使然忍不住出聲:“不試著交流一下嗎,這樣殺氣騰騰地衝上去,如果那真的是個精靈怎麼辦。”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親愛的小姐,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賭大個子說的是不是真的。”莫羅如是說著,然後看了一眼亨利:“無意冒犯,但我們人生地不熟。你又不是個什麼賢者之類的說出來的話能當金子和預言用的角色。就算萬一真是個精靈,交流和談判也可以等到取得了優勢,制服對方以後再進行。”

他這樣說到,而其他人——就連菲利波和費魯喬也——都是同感地點了點頭。

瑪格麗特握緊了小拳頭,抿著小嘴欲言又止。米拉看向了亨利,賢者挑了挑眉毛:“真是典型的人類思維。”他這樣說著,緊接著給米拉打了個眼色,白髮少女點了點頭。下一秒鐘亨利“咻——”地一聲跑出,獨自一人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出去。

“喂,大個子你去哪兒。”莫羅他們在身後這樣喊著,但他頭也不回地獨自脫離了團隊。

考慮到眼下他們的處境,這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舉動。

就好像那些帕德羅西家們會在恐怖文學冒險文學當中塑造的用以凸顯主人翁智慧的毛躁蠢貨角色一樣——雖然他們確實存在——這類角色在遇到了嚴重危機時往往丟掉智商和正常思考,著力於分裂團隊胡作非為衝動行事導致事情進一步地惡化。

而在這其中,遇到危機時獨自行動即便在蠢事列表裡頭應該也能搞排得上前三。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在遇到未知的危險時還固執己見選擇分裂隊伍或者擅自行動,除了找死一般沒有別的答案。

但他是亨利。

“一般”在他的身上可行不通。

“——”風聲呼嘯著從耳畔吹過,僅僅跑出幾步遠賢者就消失在了營地眾人的眼簾之中。他深入了黑夜,朝著北側的方向前進了一段距離。

對方不會離得太遠,營地有些什麼東西吸引了它過來。只要搞清楚這個是什麼,就能多少判斷出對方是什麼——儘管他隱隱已經有了一些答案,但就像莫羅說的,他們不想賭他的話的可信度。

賢者停了下來開始觀察起周遭,身後幾十米開外莫羅他們嘟嘟囔囔了一陣子開始朝著另一側南面的方向跑去。但如果他的推測正確的話,在那裡他們什麼都不會找到。

他沒打算跟他們說明這一點,也沒打算開口解釋來龍去脈。

傭兵們有傭兵的行事方式,他們一直以來今後也一如既往會按照這種方式去行動。遭受潛在威脅就進行武力排除,確認情況安全之後再考慮是否能夠進行交流對話。

要他們改變是不可能的,因為千年之前拉曼帝國的人類也是這麼幹的,這就是潛藏在人類本能當中的生物天性。

它在很多情況下能夠救你一命,但在處理更為複雜的情形時,常常導致原本可以和平處理的情況惡化,變得危險起來。

“他們想要一個錯誤,所以他們看到了錯誤;他們想要一個敵人,所以他們看到了敵人。”千百年前的拉曼哲人就已經總結出來的道理,如今的人們也依然未能擺脫它。

他們不會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在巴奧森林這種精靈領土上面表現出敵意,若是真的引來了對立和衝突的話,傭兵們也定是隻會肯定自己對於威脅的判斷是正確的。

不同文化出身的人類同類之間尚且存在隔閡,在遭遇精靈這種文化截然不同的異族時許多理所當然的習慣性做法更是需要嚴格避免。

但等到這種時候了才來教導他們放下偏見別表現得太像一個正常的人類顯然也是不靠譜的,因而我們的賢者先生能做的也就是當機立斷地脫離隊伍,在外頭先把一切解決。

可以肯定了,莫羅他們前去的南面不會發現任何東西。

這不是野獸,周圍沒有一絲一毫的腥臭氣息。自然,也不會是惡魔,否則他也早有反應了。

黑夜阻擋不了亨利的視野,他一邊觀察著周圍環境找尋著痕跡一邊繼續向前步行著——對方在人數上顯然佔據了劣勢,很可能是獨自一人。因此才選擇了典型的聲東擊西想要引誘他們離開,之後很可能會從他所在的北部方向接近營地。

目的是什麼亨利暫且不清楚,但他推測這名精靈對於他們應該更多地是好奇而非敵意。

因為若是對方抱有敵意而來的話,如此出其不意地靠近即便有他存在,現在營地當中也至少會減員兩到三人。

由於缺乏接觸和深知,大部分人對於精靈的認知停留在一些民間故事傳說之中,只知道他們外表出眾且善於魔法。唯有少數人才知曉這些和人類極其相像的傢伙,其實在身體機能上也遠超人類。

纖細修長看上去弱不經風的精靈是自然的孩子,他們可以在森林和野地當中跑出人類三倍以上的速度——事實上,在里加爾世界的五大種族當中,成年人類的身體能力僅僅比在生理結構上最為相像的侏儒要好上一些,也就是幾乎將近於墊底的層次。

而這也僅僅只是因為侏儒的體格大部分都是人類少兒級別的緣故,若是身高體重相當的話他們會跟人類持平。

體能更強,善於魔法且壽命優秀,並且外觀以人類的標準而言普遍非常出色。這一系列的要素聽上去像是一個更為優秀的種族,而至少在普通人乃至一部分人類貴族心中,精靈也確實是這樣一種存在。

但這就像其他許多事物一樣,只是出自人類的觀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