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洛安人、西瓦利耶人、和亞文內拉人。

他們聽到了。

儘管幾乎所有的人都不識字,也不懂得那種什麼樣的高雅的用語措辭,但這種就好像從內心的最深處迸發出來的情感是極為劇烈的它透過血管傳達到了每一寸的肌膚。

讓人,血脈沸騰。

“我知道你們不想要戰爭,我也不想要,但當戰爭是最後的手段的時候,我們別無選擇。”

“亞文內拉人,你們打了太久不屬於自己的戰爭。為一位領主攻打另一位領主;為一位國王攻打另一位國王;甚至為一個神明攻打另一個神明。”

“你們流血倒地,默默無聞地死去。”

“我不會去說我明白你們的痛苦,因為這是一種自大的表現,我唯一能夠告訴你們的是。”

“我很榮幸作為這個國家的王族出生,我很榮幸我擁有了這一次機會去認識你們這些西海岸,不,整個世界上最為堅韌最能吃苦也最為善良,最為勇敢的人民,我很榮幸我是一個亞文內拉人,我很榮幸我是一個亞文內拉的貴族因此——”

“以愛德華·艾特林·舒爾法加的名義——”愛德華這樣高聲喊道,聽到這個亞文內拉方言當中獨有詞彙的人們沸騰了起來,其中許許多多曾經與愛德華並肩作戰的弓兵們都舉起了手中的弓箭高喊著“艾特林”而愛德華接著喊道:“我宣佈,亞文內拉廢除奴隸制,農民不再是領主貴族的財產!”

“這個國家!沒有人可以擁有其他人!”

猶如雷擊一般,這句沒有任何農民曾預料到的話語在一瞬間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以至於有許多辛辛苦苦才從南部貴族封鎖士兵的刀劍下逃過一劫的人都呆呆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同伴,詢問著“奴隸制”和“財產”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是聽不懂,只是難以置信這樣的情景會在現實當中發生。

“任何人,包括我,都不再擁有你們,不論什麼情況,都沒有人可以再將另一個活生生的人當成自己的私人財產。”他看向了下面的那些人,其中有許多或許會就此轉身離開,但不論如何,這是愛德華覺得自己很早以前就應當付諸實踐的事情,他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話語,然後接著開口:

“你們的自由是無人能夠掠奪的,就好像鳥兒天生是為了飛,而魚兒天生是為了遊一樣,人類天生就是自由的,沒有人可以擁有其他的人,所以,這場戰爭——我不會以王族的名義命令你們為我而戰。”

“但我懇請你們——”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亞文內拉的人們啊!”

“以一個亞文內拉人的身份,我懇請你們。”

“為自己。”

“為家人。”

“為家園。”

“而戰。”

“以堂堂正正的人類而非領主的財產的名義,以頂天立地的亞文內拉的男子漢的名義,不論你是哪一個民族的人,你在這片土地上出生,你在這片土地上長大,這裡就是你們的家。”

“你們渴求美好的生活嗎,你們想要守住世代居住的家園想要保留如今這美好的一切嗎,你們想要守護住,作為一個人的自由嗎!”他這樣說著,而穿著定製盛裝的莉娜有些緊張地也站前一步,平原上的一大堆洛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有著一頭白髮的人——她是誰,為什麼站在了王子的旁邊——他們隱隱地猜到了一些什麼,但二十一年艱苦的生活讓這些人已經無法相信任何美好的事情會發生。

“不論你是亞文內拉人,洛安人,甚至是西瓦利耶人。”

“這裡可以成為你們的家,只要你們願意為之而戰。”

“以活生生的人類的名義,以亞文內拉的名義——”愛德華看了一眼莉娜,公主殿下走了過來,兩個人一同舉起了手。

“以洛安的名義——”

眼淚流了下來。

這是許多人二十一年,或者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懵懵懂懂,或者久別重逢地。

感受到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為了明天。”

“為了我們的亞文內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