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商人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範小刀道:“你在天梁幫中的地位,不算太低吧?”

山東商人道:“你莫要血口噴人,憑什麼說我是天梁幫的人?”

範小刀道:“你說你是山東青州的商人。可是你那一口青州話,並不地道。山東道那麼大,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範小刀轉而用青州話道,“巧咧,俺窮小就待青州長大。”

“只憑口音,就斷定我是馬賊,也太武斷了吧?”

範小刀道:“你說你是倒賣糧食的,可是跟你同行的夥計,個個虎口上都磨出了老繭,右手明顯壯,聽說天梁馬賊擅長用砍刀,每日要訓練劈刀千次,所以右臂格外粗壯。”

商人不滿道:“這幾個都是我請來的保鏢!”

範小刀又道,“你雖然不會武功,可是你身上的匪氣卻太重。”

“匪氣?你怎麼看出來的?你就靠這個來誣陷好人,這麼說,你身上匪氣也很重!”

範小刀笑了笑,“巧了,我能看出來,是因為我是一名捕快。我身上匪氣重,是因為當捕快之前,我也當過山賊。剛見到你們時,你說遇到了天梁好漢,好漢這種詞兒,除了當過山賊的人,誰會如此稱呼?方才,你們無意間說話時,說到了鷹愁澗三個字,三年前劫朝廷軍餉,你們也是用的這一招吧?”

商人神色有些慌張,“你在說什麼,一派胡言。”

範小刀指了指骷髏界碑,道:“今日辰時,你們幾個偷偷溜出去,天亮之前趕了回來,這個玩意兒,應該就是你們的傑作吧。”

“可有證據。”

段天德站了出來,“你們出去之時,我與段捕頭,就在不遠處跟著你們。”

範小刀道:“聽他們都喊你為軍師,若沒有猜錯,你應該就是山寨的二當家毒軍師了吧?”剛點破他身份,未等對方反應過來,範小刀驟然而起,封住了對方的穴道,將對手製服,然後對眾人道:“他們失算的地方,就是不該派山寨二當家來以身犯險。”

剛才範小刀說他們失算,是因為漏算了他的到來,沒想到,原來是麻痺對手,在這時候點破了對方的身份,如今有山寨的二當家在他們手中當人質,今日與天梁馬賊的對決,他們有了一些底氣。

毒軍師冷笑道:“沒想到,一個個小小的商隊,竟也藏龍臥虎。”

範小刀道:“這條小路,再往前,想必應該是天梁幫的老巢了吧!”

毒軍師哈哈大笑,“不錯。再往前三四里,便有我天梁幫的一千兄弟。你們若是識趣,便放了我。我們今日行動,只要對付嶺南劍派這些人,對你們的財貨,並沒什麼興趣。”

這句話,讓許多意動。

往前是天梁馬賊老巢,往後是一條思路。

而對付擺明了是要對付徐劍行這些人,他們無端放狠話,招惹了對付,是他們活該,又何必為了他們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們開始商議,鼓動著段天德放人,段天德望向了範小刀。

範小刀笑了笑,“他不會。”

毒軍師道:“我發誓!”

“對啊,他都發誓了。”

範小刀搖了搖頭,“我當過山賊,他們想什麼,我比你們清楚。以天梁馬賊在江湖上的名聲和風評,他們的行事風格,你們出發之前應該也是有所耳聞,這位是毒軍師,他雖不會武功,死在他手下的人,不比其他幾個人少。現在,他們二當家落在我們手中,他們還有所忌憚,這是我們惟一的優勢,一旦放虎歸山,禍患無窮。”

毒軍師心中有些後悔。

本來,按三當家斷頭客的建議,就應該直接在斷橋處動手,把這些人全部宰了,然後把徐劍行的腦袋割下來,掛在天梁城頭示眾,可是他覺得若只是屠殺,將變得毫無樂趣,而且這樣也太便宜他們,所以才想出這一招,一步步把他們激怒,然後又將他們逼入絕境,讓他們在品嚐絕望的滋味後,在好好折磨他們。

本來事情也往計劃方向發展,誰料忽然冒出來這個傢伙,戳穿了他的身份,直接壞掉了他的計劃。

更要命的是,自己還落在了對方手中,成為了人質。

天梁馬賊五個當家,他雖是二當家,但也是大當家為了制衡其他幾個當家,而把他推上去的,這幾個當家之中,並不和睦,尤其是老五獨臂猿,還與他有仇,一旦自己落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

徐劍行聽說他就是馬賊,想到這兩日受到的侮辱,火從心頭起,拔出劍,就要殺人。

嗖!

一支鐵箭,射在了徐劍行腳下。

箭沒入石頭三寸,白羽晃動。

好強勁的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