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刀道:“你把它們挖出後,為了嫁禍給鄧屠,連夜將這些東西,藏在了鄧屠的肉鋪之中,如此一來,就算事情敗露,在他家中搜出秦蓮的內臟,以你六扇門總捕頭的身份,鄧屠這個殺人罪名,是坐定了,正好一石二鳥,這算盤打得叮噹作響。只可惜,你雖然知道趙行鼻子靈敏,卻依舊低估了他的實力。”

他看了一眼趙行道:“趙捕頭的鼻子,能分辨出一萬種味道。你挖出她的內臟之後,就連走過哪條衚衕,路過哪個街口,甚至去過哪個茅坑,他都能嗅得出來!”

“不可能!”

秦興有些慌亂了。

本來以為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為了轉移器髒,他甚至找來了木盒,填滿了生石灰,又裡外裹了三層,絕不會有半點氣味散出,怎得遇到了這麼個變態怪物?

“不對,都是推測而已,我沒有理由殺他。”

範小刀道:“沒有理由?那我幫你來找找!”

他來到秦興身前,慢慢說道,“我們檢查秦蓮屍體之時,察覺到她已懷有身孕,所以她一心想要嫁給鄧屠,可是你身為兄長,得知此事時,買來打胎藥,讓她打去胎兒,可是,秦蓮並沒有聽你的,當你知道她沒有服藥時,大發雷霆,所以強迫她喝藥,掙扎之中,你失手掐死了她

。所以,我們在她的衣服上,找到了藏紅花、馬蠶的殘餘。”

範小刀一字一句問道:“你妹妹秦蓮,是你親手殺的,對也不對?”

秦興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京城第一神捕,審案查案,全靠瞎編!”他頓了頓,“所有證據合情合理,可是,你說了說去,都是自己的推測而已。阿蓮遇害那夜,是九月十二,我與杜五魁等幾個兄弟,在群賢樓喝酒,一直喝到半夜,伶仃大醉,被兄弟們抬了回去,才發現阿蓮被害了。也就是說,案發當夜,我根本不在現場!有十幾個兄弟,給我作證!”

“對!”幾個捕快道,“我們可以作證,那夜一直喝到三更天!”

範小刀道,“誰說秦蓮被殺,是九月十二日晚上?”

“證據呢?”

範小刀道:“鄧屠夫!”

“小得在!”

“九月十二日,也就是秦蓮遇害那日,你與她可曾見過面?”

鄧屠夫道:“見過。”

“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一一道來!”

鄧屠夫道:“阿蓮懷孕之時,我早已知曉,所以我一直想將她娶進門,那日晌午,阿蓮找到我,說她大哥,也就是秦爺,不同意這門婚事,讓她喝藥打胎,我安慰了她一番,說再想想辦法,中午時,特意給她燉了一隻老母雞,又炒了她喜歡吃的老醋花生,到了未時,才送她回家。”

範小刀看了他一眼,道:“你開啟來吧!”

秦蓮的五臟被挖出,胃也在其中。鄧屠夫強忍悲痛和難聞的異味,將秦蓮的胃取了出來,裡面早已切開檢查過,胃裡面裝的,正是一些雞肉,還有尚未消化的花生米。

有人受不了怪味,忍不住跑出去,嘔吐起來。

範小刀道:“平日,你家的飯都是你妹妹來做,你妹妹死後,你家就沒有開過火,我們檢查過你家灶臺,根本沒有生火做飯的痕跡,而根據胃裡的食物消化時間來推測,秦蓮的死亡時間,應是在下午申時左右,而那天白天,你正在家中!如果沒有猜錯,殺人之後,你不知所措,找到了杜五魁幫忙。兩人商議之後,不是最近有貓妖殺人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現場偽裝成貓妖殺人的情景,之後,又糾結了一群兄弟,到群賢樓喝酒,給你製造不在場的證明,喝醉之後,再讓兄弟們送你回家,恰巧發現自己妹妹慘死家中。只是,後來杜五魁也死了,這樣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也不在了,你就可以從容脫身。”

幾個捕快開始回憶當天之事。

“確實有些不對勁,秦爺向來酒量驚人,喝酒三斤起步,可是那一夜,他才喝了三杯,就已經醉倒不行了。”

“對,是有點。而且,秦爺以前喝酒,都是酒話連篇,可是那晚他卻一直一個人在喝悶酒,別人敬酒也不理會,似乎有什麼心事。”

也有人覺得驚奇,“你們又不在現場,又怎麼知道杜五魁也參與其中?”

這時,趙行說了一句,“因為杜五魁身上,有秦蓮的味道。”

眾人恍然。

也都暗自驚訝,這位京城名捕,確實有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