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段江流以假幣兌換真錢被抓,你謝愚收了銀子,利用職權,強行讓我們放人,現在又拿知府的身份,來壓我們?沒用的,一來,我們編制不在你這裡,不歸你管轄,二來,我們也將離任之人,臨走之前,給金陵百姓做件實事,憑什麼還要賣你的面子?

雖然沒有直接這麼說,但意思卻表達到了,氣得謝愚怒火沖天:“我的話不好使了是吧?要不,這金陵知府,你們來當?”

範小刀道:“您若不想當,不如辭官,我看松江知縣、餘姚知縣都對這個位子挺感興趣呢。”

這話堵得謝愚半天說不出話,一怒之下,將茶杯摔得粉碎。

範小刀有些心疼:“汝窯的,可惜了!”

範、趙二人說不動,謝愚又找來了羅成、顧大春,有了先前經驗,他說話更隱晦了一些。

謝愚說範小刀、趙行二人即將離任,在金陵城內掀起的掃黑風暴,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手段嘛有些激烈了點,你們二人都是老金陵了,以後還要在金陵城內混,又沒有人家那二人的背景,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別事事針對大江幫。這些話是好說好道,不過也不忘記敲打二人幾句,他們倆走了,這金陵城內,還是本官說了算,你們又沒人家那背景,若不識抬舉,老爺我有一百種手段收拾你倆。

顧大春有些不知所措。

羅成卻笑著給謝愚吃了一顆定心丸,“大人放心,我們自有分寸,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謝愚對羅成的老練表示了欣賞,並誇讚他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出了門,顧大春埋怨道,“剛才你是什麼意思,要背叛趙總捕頭和小范大人?”

羅成道:“沒啊,我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說他的,我們辦我們的,陽奉yīn違,你懂不懂?老顧啊,不在公門這麼多年,你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退化了!”

顧大春誤會了羅成,“太油滑。”

羅成道:“油滑不油滑,是別人的看法。我對自己的看法是,做事不做事。走,帶你去個地方!”

顧大春問,“去哪裡?”

“給你報仇!”

兩人帶了幾個兄弟,來到了秦淮河上。

如今嚴打,金陵城內人人風聲鶴唳,青樓賭坊、風化場所,客流量驟減,秦淮河上的遊船畫舫,也幾乎接不到生意,許多當紅歌姬,都停在岸邊,載歌載舞,走平民化、娛樂化、大眾化路線。

有姿sè的,搔首弄姿,靠路邊行人的幾個打賞。

那些尋常百姓,平時都消費不起,比如秦淮四豔,放在以前,要想登上畫舫,沒有百八十兩銀子,連人都看不到,現在卻衣衫暴露的在岸邊給人唱曲兒,有些行人,扔個百八十文的,就停下來甜甜喊一聲,謝謝大爺,讓人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沒想到,這樣子一天下來,還沒少賺錢。

偶爾遇到幾個大手筆的,花錢打賞個三五兩銀子,就能當個榜一大哥,待夜sè來臨,偷偷摸摸談好價格,上了畫舫,做點為愛鼓掌的雙人運動,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倒也不難辨別,只看那河中月影,可見一二。

畫舫如蜻蜓點水,盪漾出一團團漣漪。

月未遮雲影獨舞。

人不搖槳水自浪。

羅成早已得到線報,今天下午,秦淮河最大的畫舫留香舫在河邊演出,秦淮四豔中的一對孿生姐妹花王憐花、花滿樓,正在河邊賣藝,而在家中忍了許久的段江流,耐不住寂寞,偷偷跑到了秦淮河畔,喝起了花酒。

從中午到下午,段江流打賞了二人將近百兩銀子。

晚上那奪頭魁,點花蕊之事,自然也是非他莫屬,只等著夜sè來臨,段公子微醺上畫舫,好好犒賞一下二位姐妹。

羅成、顧大春早已盯上了他,也等著夜sè來臨,來一個捉姦在場!

終於,天sè將晚,華燈初上。

王家姐妹唱完最後一曲,還不忘感恩各位金主大哥,榜一大哥請登船,榜二大哥下次繼續努力,愛你喲!有兩名小廝下來,攙扶著已是醉酒的段江流,登上了留香舫。

畫舫緩緩離開岸邊,向城郊駛去。

羅、顧二人則登上一艘烏篷船,緊隨其後。

畫舫的路線,他們早已踩好點,前面不遠處,也有幾個兄弟攔截。

畫舫內,段江流看著王憐花、花滿樓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女,酒意微去,淫`欲正起,想起這些天被迫窩在家中,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放,今夜可要抓住機會,好好的痛快一番。

砰!

船身劇烈晃動。

烏篷船撞上了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