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女人,再冷酷的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再狡詐的女孩子終究還是女孩子,白如意是女孩子,所以,她的淚終究還是流了下來。

白如意咬著嘴唇,他再不理會大少和二少,徑直來到劉伯面前,恨恨說道:“劉伯,我要見父親!還請劉伯代為通報!”

劉伯還再微笑,他永遠微笑!恐怕這世上絕沒有什麼能打斷他的微笑!

也許就算這兄妹三人現在就當著他的面打個你死我活,他恐怕依舊還是滿面喜氣,這就是劉伯,這就是喜面叟!

劉伯的目光還是那麼溫暖,但一向好說話的劉伯這次卻搖了搖頭。

“對不住了,姑娘。今天一早會長就交代了,這件事會長不想操心,他說一切都交給你們小一輩處理了。所以這次我只是旁聽,等你們兄妹商量出個結果,我只負責向會長稟報一聲就是了。”

劉伯言畢,兩兄弟相對一望,滿面春風。

而白如意的心卻已墜入冰窟。

白如意呆呆的看著劉伯,過了很久,終於勉強說道:“那……能讓孫一鳴再來幫我嗎?”

劉伯又搖了搖頭,道:“姑娘,雖然你將孫一鳴吸收入會,可是你知道,他的派頭一向很大,從來都是隻聽請不聽調,即使是會長也要給他三分面子的。上次開封府那次,若非因為他剛入幫會,寸功未立,不好意思拒絕,肯定也絕不會聽你指揮的,所以這次……”

白如意沒等劉伯說完,轉身大步便往外走!他用不著等著劉伯說完,有些話你最好也不必讓人家說的太清楚。

白如意走出花廳,又走出院門,雖然他走的很快,但邁出門檻的時候還是聽說到了身後傳來的笑聲。

笑聲很響,當白如意走出去的時候,臉上的淚已經幹了,他再也不會在意那些笑聲,他的淚也絕不會再流下。

他的確沒有再流淚,非但沒有流淚,當走到通道拐角的時候,他嘴角甚至反而偷偷流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院子不算很大,但卻很整潔,陽光明媚,空氣中充滿了花兒的芬芳。

在一株樹蔭下,花圃旁,一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穿著華麗的婦人呆呆地坐在一張搖椅上。

搖椅沒有動,婦人也一動沒動,她只是那樣呆呆地看著前方。她前方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堵粉刷的雪白的院牆。

婦人仍然呆呆地注視著院牆,她的眼睛毫無光彩,就像是一片佈滿了水霧的玻璃。她看著院牆,好像是隻要院牆不動,她也絕不會動。

院牆當然不會動,但是她卻還是動了。

因為她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一個和她很像,但卻比她年輕許多,似乎也更漂亮一些的女人。

白如玉,不錯,現在她又穿上了女裝,所以她是白如玉。

白如玉來到她身旁,輕輕地也坐到那張寬大的搖椅裡,她攬住婦人的胳膊,甜甜的依偎到婦人的懷裡,就像是嬰兒終於找到了母親。

事實上,她的確就是母親,白如玉的母親,她就是白小蘭。

白如玉依偎著母親,輕輕晃動搖椅,她呼吸著母親身上和自己一樣的芳香,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多希望搖椅就這樣一直搖下去,她多想就這樣永遠依偎在母親懷裡,她多希望母親還能叫著自己的乳名教自己繡花,她多希望還能讓母親為自己梳一次頭髮。

她忘不了母親最後一次為自己梳頭,她忘不了母親慘白的臉,顫抖的手,和將自己的頭髮扯的生疼的梳子。

她永遠忘不了那天早上母親的尖叫,她忘不了母親那時眼睛中的恐懼和絕望,她更永遠忘不了她的仇人——她同父異母的哥哥,金久繼,金長承!

當然,還有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