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玠抹著淚回到座位上。

“還有嗎?”

曹操背對著眾人看著屏風上的畫。

“丞相,末將有話說。”橫野將軍徐晃站起身來。

“哦,是公明。”曹操轉過身來。

“丞相,末將認為我軍準備不足,急躁輕進了。”

“公明可言明細說。”曹操點點頭,坐在主位上。

“丞相,我軍九月到新野,十月即攻打東吳,士卒疲於奔命,期間與劉備大戰數次,在此期間士卒並沒有得到休整,而且北方士卒水土不服,馬無草料,士卒疲憊,新降之卒尚懷狐疑之心,並無進取之意,荊州人心未服。

如此種種,皆是隱患,平日裡還有所掩蓋,可一旦遇到火攻那樣的突變,人心戀舊,趨吉避禍,士卒沒有凝聚力,平日裡想象不到的混亂,頃刻間全都出現,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這也是我軍潰敗如此之迅速的緣由。”

“好!”曹操一拍桌子,大嚷道:“公明之語真乃是一言入魂,讓人拍案叫絕,說的好啊!”

曹操當時痛哭的時候,就發覺自己錯了,形勢判斷失誤,導致了策略失當,在此期間過高的估計了自己,也過低的估計孫權與劉備。

他甚至都不會認為孫權會反抗,就算劉備去投靠孫權,孫權也必定會殺了劉備,來取悅自己,換取他跪地投降的機會。

因此曹操沒有立刻實行先爭取孫權,徹底殲滅大耳賊,在騰出手來收拾孫權的策略,反而是寫了一封恐嚇信,倒是孫劉聯合在一起,自己反而陷入了孤立。

讓兩個農民合起夥來贏了地主帶王炸的好牌,讓曹老闆好生憋屈。

所以曹操才會感嘆若是有郭奉孝在,他肯定不會輸。

因為曹操在路上想起來,當初攻打袁譚袁尚兩兄弟的時候,郭嘉提出急之則相持,緩之則後爭,結果袁氏兩兄弟一死一逃,贏得那叫一個輕鬆快意。

而前些日子曹操親自率領精騎三天三夜追趕劉備,在長坂坡大敗劉備,也是遵從了郭嘉的戰術,兵貴神速,亦如當初北征烏桓的戰術。

郭嘉對於曹操的影響是深刻的。

有郭嘉在,相同的戰例全都贏了,沒有郭嘉在,何其相似的情況,竟然輸了。

曹操才不會相信,劉備會對荊州沒有心思,亦或者對江東沒有心思,說不定相持一段時間,孫權劉備就會打起來,可終究沒有後悔藥能吃上一吃了。

當初劉備客居荊州,兵力僅有數千,為了增強實力,他向劉鎮南建議,命令荊州內凡是沒有著籍的遊戶,都必須到官府自報著籍,然後透過這些人來擴充他的兵力,如此一來,便有了上萬計程車卒。

這個訊息,曹操是確認過的,此人胸懷大志,曹操對於劉備瞭解的很,他斷不會輕易服輸。

曹操端起茶飲了一口,當初降服荊州形勢大好,若是聽從賈文和之言,兢兢業業收服荊州民眾之心,籌劃良策,隔江相望,孫劉二人必定掐架,定會是一番別樣的風景。

可惜,賈詡被自己派去了長安。

曹操不是不會認錯的人,他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現在又沒到魏王的位置。

但依舊會我行我素,就像當初殺了呂伯奢一家,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跟陳宮交談,他認錯了,但不悔,說出了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導致陳宮半夜離去。

“還有誰要言?”曹操放下茶杯,喊了一聲。

程昱直起身來,開口道:“稟丞相,臣有話要說。”

“好,仲德直言。”

“丞相,我軍部署欠妥,戒備不嚴。”程昱也是直抒胸臆:“我大軍居於一個方向上,又密集在烏林之中,犯了當初袁紹在官渡在作戰部署上一線平推的錯誤,致使遭遇火攻,全軍潰敗。

最為重要的是,當初黃蓋來降,本應該按照受降如受敵的策略,嚴加戒備,以防詐降,但是在我軍麻痺驕傲的思維上,輕信黃蓋是真的投降,導致我軍不可挽回的損失,從而讓豎子成名。”

“好!”曹操再次站起來,指著程昱道:“仲德所言正是我的心聲。”

程昱躬身退下。

“諸位,我軍雖敗,但依舊能捲土重來,今日之言,望諸位謹記於心,勿要再犯。

此番我要回去許都上報天子,剿賊未成,生養生息三年,三年後我定要率大軍兵發荊州,再伐東吳。”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