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出來,朱熙春便側頭看著女兒的神色。

她輕輕地拍著她的手,便是含笑說道:“別把她那些話放在心上,你是嫡女,她們是庶女,原本就是天差地別的身份,在這些世家大族中,有哪個府上,能夠真正做到嫡庶之間互相親近友愛的?哪怕是親姐妹之間,也還有著竟爭呢。”

說到這些話時,她的神色便是不由黯然了一下。

但沈惜菡並沒有說話,她的神色仍是高傲地揚著,心裡也仍是有氣,然而她看著前方的小路,想著剛才她問沈鴻,沈鴻又反問她的那句話,便是不由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嘻嘻笑笑的聲音像風鈴一樣,她微微垂了眉頭。

而沈鴻坐在床上,也是垂著眉頭回想著沈惜菡剛才跟她說的那些話。

她會跟沈惜菡說上那些,那是因為她覺得沈惜菡的本性並不壞,剛才的話固然是跟她解釋,因為既發生了剛才被人劫上馬車的事情,也不知道這事情還會不會有後續,她雖然想著各自安好,不求有多親近,但她也不希望因為這些意外而再跟她發生言語上的衝突。

這第二,是她看見沈惜菡剛才的神色,她不是屬於無理取鬧,刁蠻任性的那種被寵壞的大小姐,和沈昊一樣,她雖然才十五歲,但卻比同齡人多了一些成熟懂事,這或許也跟沈磐被謫的那三年有關。

所以剛才話既然已經說到那了,她也就順著說了下去了,那一瞬間,竟然還真的有幾分當姐姐訓導妹妹的感覺。

想到這兒,沈鴻便是不由笑了一笑,她倒是沒有想到沈惜菡的口才也這麼好,難怪聽說她是個才情兼備的美人了。

不過她的話說得她也是深感慚愧,想起沈惜冰和沈惜筠兩人還在堵著氣的,這也確實是她疏忽了,不管怎麼樣,她也確實應該調解好她們之間的矛盾。

正想著,外面春香卻是忽然跑了進來。

“小姐,英國公府的二夫人來看您了,就在門外呢。”

秦綺來了,沈鴻馬上跟她說道:“快請進來。”說著自己也是穿鞋下床。

秦綺讓白露和秋月留在外頭,隨著春香走了進來,然後春香便是出去準備茶水去了。

沈鴻走了過去,秦綺也是笑看著她,兩人牽了手到椅子上坐著。

沈鴻問道:“你怎麼會過來了?”

秦綺緩緩地笑道:“你說呢?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這麼大,我能不過來看看你嗎?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怎麼會湊到一起去?是騎馬去哪兒了?”

沈鴻聽了,頓時便是想起了顧雲忻來,然後也就沒有隱瞞,將事情的緣由一五一十地跟秦綺說了。

秦綺聽完以後,沉思了一回,然後便是說道:“難怪了,我總覺得這喬靖遠的身上總是藏著很多的故事,喬靖遠去考試,他二叔卻把曹小姐下藥了逃跑,你想想,這若是沒做虧心事,能慌成這樣嗎?”

沈鴻聽了便是憂心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顧雲忻留下的那些人找到那喬二叔沒有,若是真讓他逃走了,那明天他若是出了考場,該怎麼跟他說呀?”

秦綺聽著,便是含笑看著她的神色,一幅打趣的意味。

“我說你到底是喜歡這喬靖遠呢,還是喜歡我那大侄兒呀?這兩個人,都長得是那麼的俊俏倜儻,要是換了我,我能全部收入囊中那自然是更好了,可你到底選誰呀?”

沈鴻被她這話是逗笑了,笑嗔道:“你少來,我還沒問你呢,你那個夫君,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機會見過他一面,到底他對你好不好,你又有什麼打算?”

秦綺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是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語氣也是一幅難得的提不上勁的樣子:“他,一開始就是個渣男,你說我能喜歡上他嗎?”

“那現在呢?”

“現在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他就算是浪子回頭我也不會喜歡他的,”說到這兒,秦綺便是頓了一頓,然後她抬頭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綠竹,輕嘆了一聲說道:“沈鴻呀,你說我該怎麼辦呀?這已婚婦女的身份,我要怎麼才能擺脫?”

她再頓了一頓,然後側頭看著沈鴻,“我愛上一個男人了,你說這事情多複雜。”

沈鴻被她這話驚了一下,忙問道:“是誰呀?”

“說出來你都會覺得老天愛戲弄人,這個人,就是鄭王府的庶子趙義。”

“鄭王府?你是說,沈昊打傷的那個鄭王家?”

“嗯,不過這個趙義和這個趙典,那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趙義長得一點也不比顧雲忻差,人又善良溫雅,可那趙典對待他,卻是往死裡逼的。”

她說這些話時,情緒微微低沉而蘊怒,可見對於這個趙義,是真的動了真感情了。

沈鴻想了一想,便是說道:“和離的事情,我們再想辦法,不過這個趙義,你跟他到底是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都沒有,以我現在的這個身份,我還能幹出什麼事情來?而且這顧若棠,現在的眼睛還是看不見,叫我都不知道才好。”

“那趙義呢?要不然找個機會,你也讓我見見他,我來給你們想想辦法,還有那個顧若棠,找個藉口讓我見上一見。”

秦綺聽了笑看著她,“這有什麼難的,我下個貼子給你,你就過府去看唄,不過就怕你不敢過府去,我那大嫂現在可是對你有意思著呢。”

沈鴻一聽這話,臉上的笑便是僵了一僵,秦綺見了打趣的意味頓時便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