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徘一邊走過去,一邊便是跟他笑吟吟地道:“想好怎麼跟娘說沒有?別跟我說在上元節是跟沈小姐才剛剛認識的,這才不過見過一面的女孩子,你可不會有這樣管閒事的心思處處幫著她。”

顧雲忻瞧著他孃的神色,笑道:“說什麼?那沈小姐就要沉下去了,我能不下去救嗎?”

徐徘一笑,她就知道他是不會這麼乖乖地就跟她說實話的,但她也打定主意了,不問出來有用的資訊,就別想她能饒了他。

“救人需要那樣救嗎?”

她笑道,看著這個向來就讓她放心的兒子,他在其他方面再優秀也只能說是突出了他的能力,也只有在這感情的處理和態度上,明明喜歡人家卻又懵懂不知,或是自己知道卻又不肯爽快地承認,才有了屬於他這個年齡的一些彆扭。

顧雲忻還是在瞧著他娘,還是在輕笑,一幅不認真的態度:“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高瞻就是神醫,這種方法是高瞻在醫書上看到的土方,我看他以前也曾給溺水的人這麼急救過,就一時用上了,人家沈小姐都沒有多想,您怎麼倒想多了?”

徐徘睨著他,也仍是笑吟吟的,他現在說的這些話呀,她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果真有這種土方法?”

“沈小姐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

“那你怎麼不去救趙瑟呢?”

“她的丫頭會武又會水,哪裡用得著我救?若不是當時看見沈小姐都沉下水去了,周圍又沒有人經過,我會跳下去救她嗎?”

“是呀,這都急得顧不上人家是清白的姑娘家了,救人救到西,連這種不顧禮法的救人法子你都能用上了,還跟我在這裡說跟人家不熟悉?你可知道你這一救,還叫人家怎麼嫁人呀?我可是聽說,這沈家現在可是在給她相看著人家的,你說你這麼一救,她還怎麼議親呀?”

顧雲忻聽了這話,一時瞧著他娘,倒是難得的沒再辯解了。

徐徘也是含笑,看他這樣子,也知道今天是不會跟她說真話的了。

於是她便是一邊站起來,一邊也不著急地跟他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啊,你不喜歡人家,也不打算對人家負責,那我也就不管這事情了,就像你說的,人家沈小姐都沒在意你,我在意什麼?”

顧雲忻抬眼看著他娘,他娘是笑吟吟的,明顯是一點也不信他說的話,他便沒出聲。

徐徘的心情是出奇的好,看著兒子的這神情,他心裡在想什麼她雖然不能猜出十成十的來,但要說一點也不在意人家,連騙丫頭婆子都騙不過呢,難道她就能信?

她想著,便是又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有句話我可是要提醒你,這沈家到時候要是給這沈小姐定上親事了,你可別後悔了,人家可是十八歲了,那還不急著要定親的,而你嘛,既然你無意,那我就繼續給你辦宴會,給你相看著,你自己看著辦吧。”

徐徘說著便是笑嗔了他一眼,轉過了身,帶著丫頭便是又慢悠悠地出去了。

留下顧雲忻坐在那兒,回想著剛才他娘說的那些話,明明身上發作了本是不好受的,可卻跟出了神一樣坐著一動不動的,好半晌他才心煩地閉了眼,重重嘆了口氣出來,他也沒說什麼,站了起來扶著晤語的手便是又上床休息去了。

沈府,沈惜菡坐在梳妝檯前,心情低沉地沒有焦點地盯著妝臺的某一處。

莞莞的手很靈巧,因為小姐對自己的外表衣著髮飾從來都是很講究的,所以也只有莞莞梳的頭她才滿意。

莞莞給小姐簪上了一支碧玉的髮釵,然後便是笑著跟小姐說道:“小姐,奴婢給您梳好頭髮了,您瞧瞧,還有什麼需要添的嗎?”

沈惜菡聽了,沒有什麼心情地抬眼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五官秀美,臉龐柔和,肌膚凝潤如玉,可她忽然卻想起了在英國公府那些夫人稱讚沈鴻的那些話。

她們說沈鴻明媚大方,明豔得像是春天的花開了一樣,她只覺心裡堵堵的,“莞莞,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我跟沈鴻,誰更漂亮一些?”

那沈鴻不過就是個鄉下來的,怎麼就值得英國公夫人那樣當著眾人的面去稱讚她?她實在想不明白。

莞莞聽了一愣,然後她彎下腰低頭看著小姐,柔柔地笑道:“小姐,您的美貌在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您又何必因為在英國公府各夫人稱讚大小姐的事情,跟自己嘔氣呢?”

莞莞說著抬眼又看著鏡中的小姐,更是笑得溫柔了:“更何況,大小姐才剛回京,什麼人都不認識,即使大小姐的容貌長得不錯,可她到底在才情上是比不過小姐您的,您跟少爺,都是博學多識的人,這也是各世家都向來稱讚的,大小姐她拿什麼來跟您比呀?”

這倒也是,沈惜菡聽著心情方才轉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