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綺聽了這話倒也是真的動心。

這些天,除了和沈鴻有時約去逛街之外,她也沒什麼地方好去,去上香吧,也不過是那樣,散散心罷了,但心裡的低鬱,卻不是因為悶和疲憊。

她輕嘆了一聲,於是吩咐白露回去照顧顧若棠,便帶著秋月便是出了府去。

走在頗是熱鬧的街上,秦綺想起了些什麼,便是與秋月說道:“我倒是忘了,我前些天給朱權他們在城東書坊購了一間書坊給他們過生活,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經營得怎麼樣了?”

這話說出來,秋月也是一下子才想起來了,道:“那小姐是想現在過去看看?奴婢對書坊倒也是挺有興趣的,聽小二爺說,他現在和朱權他們相熟得很,小二爺以後寫的那些話本,都可以給他們去刻書了。”

於是兩人便往更是熱鬧的城東書坊走去。

那家原名叫“南山”的書坊現在自然是易名了,書坊的名字是秦綺起的,叫“古今”書坊,含意自然也是多重的,既蘊含了這做學問的從古至今,也蘊含了她和沈鴻的真切經歷。只是才剛走進城東書坊,秦綺就遇見了曹若昀。

曹若昀見了她,也是有些意外。

秦綺向她走去,觀察她的神色,似是在搜尋些什麼,她便不解地問道:“你這是,在找什麼人嗎?”

曹若昀聽了,只是微微一笑道:“是吧,前些天好像看見了一個熟人,想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遇上他。”

秦綺便笑道:“那怎麼一臉認真緊張的樣子?倒像是找的這人,跟你有什麼過節似的。”

曹若昀聽了也只是含笑不語,又往周邊的書坊匾額上看。

沒看見什麼有頭緒的,她這才又轉眼去看秦綺,問道:“二夫人來這城東書坊是想買些什麼書來解悶嗎?”

這話秋月聽了便是在一旁快嘴笑道:“小姐現在都不用買人家的書了,曹小姐不知道,小姐呀,因為朱權和嶽宇的生活沒著落,所以給他們買了一間書坊,這書坊,又刻書又賣書的,各種型別都有,所以我和小姐現在就是要去那書坊那兒看看,要不曹小姐和我們一起去?”

曹若昀聽了有些微怔:“新買的書坊,可這裡的書坊我聽說都是些經營了很久的,怎麼會忽然賣了書坊不做了呢?”

“這我倒是聽朱權和嶽宇說了,說是這書坊的東家,似是有些急事要離京,所以才迫不得已狠心去賣的。”

曹若昀聽了沉吟不語。

這秦綺或許不知道,這做書坊生意的都是屬於暴富行業,一旦做熟了,沒人會輕易去捨棄這樣賺錢的門道。

她這些日子,自從在上元節後再看見了靖遠的二叔以後,就有些起了疑心了。

她那天碰到他時,就是在城東書坊這裡,靖遠家之前就是做書坊的,靖遠的二叔自然也是清楚其中的經營門道,所以她思來想去,興許是這靖遠的二叔,來到了這京城裡,又是拾起了這行業來。

於是她明訪暗訪的,想要找出靖遠的二叔來,但一來又怕打草驚蛇了,又不敢太過明面去探訪,只能用暗的來,可是她暗裡探訪,也問過這裡一些老書坊的人,都說這裡沒有一個姓喬的人。

她想,這靖遠的二叔看著就是一個精明的人,他也許是早已經隱了自己的名姓了,是呀,要想避開一些人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名姓先暴露了出來?

現在聽秦綺這麼一說,她倒是覺得她確實是漏掉了一些重要的線索。

比如說,這靖遠的二叔是六年前那場火後失蹤的,那即使他來到了京城開書坊,那也絕不會超過六年的時間,只要往這條線索查開去,那麼也許眉目就有了。

“好,我跟著你們去看看。”曹若昀微笑道。

暗訪靖遠他二叔的這事情,曹若昀一直沒敢讓他知道,但她也不能置之不理,既然這事情危險,那麼就讓她來做,等查到了些什麼以後,再告訴靖遠,她覺得這也是隻有她才能為他做的事情,除了她,這世上還有誰認識靖遠他二叔,又關心這件事情呢?

喬惟升睡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又在看著帳頂出著神。

這書坊,他現在是賣了,那麼現在就是想想去哪兒的問題了,還有現在住的這個房子,也可以讓中介去賣掉了。

去哪兒好呢,喬惟升想著秋水的性子,若是帶她隱居在一些名不見經轉的地方,她肯定不願意。

喬惟升想著便是有些心煩。

再想起那天的事情來,他便是心情更是有些不安了。

也不知道那天的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她陪在靖遠的身邊,又認得他……他想著,時間有些久遠了,他有些事情要仔細想想才能想得清楚。

忽然,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會不會是她?那個曹大人家,以前就是和我們喬家兩隔壁的,兩家人好得就像一家人似的,那曹大人有個女兒,好像也是跟靖遠一般大,他們兩個倒是兩小無猜的……沒錯,應該是她了,怪道我有些覺得眉眼熟悉呢,也難怪她能認得出我來了。”

喬惟升想著又坐了下來。

心想不行,看來還是要加快程序,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得現在就去找中介,讓他給這屋子找個買家,他想著便是再睡不了了,連忙下床穿了衣服急匆匆地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