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途走到了二門處,找到了個婆子,讓她請了二爺的侍女夜雪出來,然後把這杜蘅姑娘的事情低聲與她說了。

夜雪一聽是這春風樓的杜蘅,頓時便是沒什麼好臉色了。

只是想到這二爺這些天和二夫人相處的情景,這二夫人不識好歹的,竟還敢給二爺臉色看,若是跟二爺說些杜蘅姑娘的事情,想來也能分分二爺的神,所以便罵了這許途兩句,應了下來轉身回去了。

許途便在二門那兒徘徊著等夜雪的回話。

夜雪倒是也沒讓他多等,兩刻鐘的功夫也就拿著那八千兩的銀票出來了:“二爺說了,這贖身的銀子他出了,讓杜蘅姑娘恢復了自由以後,可以隨她去留。”

“隨……隨她去留?這是什麼意思?”許途拿著銀票,一時有些沒聽懂。

夜雪便不耐地瞪著他:“什麼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二爺不要她了!讓她出來了以後,可以東南西北隨便挑個方向走人了!明白了嗎?”

許途被她的脾氣嚇了一跳,連忙點著頭:“知道了。”

夜雪便也不理他,轉身又回去侍侯了。

許途卻在原地怔了一會兒,心想這二爺,原來還真的是不再喜歡這杜蘅姑娘了呀,他嘆了一口氣,竟有些可憐這杜蘅姑娘了,可是又想想,這二爺能對杜蘅姑娘出這份錢,也是夠仁義的了。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許途想著,看看天色不早了,連忙把銀票揣回懷裡,跑了出去,跑到了春風樓裡把銀票和話都跟了杜蘅說了。

至於杜蘅聽了是怎麼想的,會不會傷心,他也沒有時間多觀察了,只是跟她說了一聲“保重”,便也連忙跑回去了。

杜蘅得了銀票,卻也得了顧若棠的一個錢到人散,她的眼眶微微紅了些,雖然知道男人都是這個德行,可顧若棠也算是待她不薄了,所以她輕輕抹了一把淚以後,就走去了萃姨的房間。

萃姨看著她手上的銀票,在她出口前先是搶了話:“哎喲杜蘅,你看你多命好呀!剛才瑞王差人來了,說是願意出一萬兩銀子迎你回去,這你以後可是要享福了!”

杜蘅臉色一變,緊緊地抓往了萃姨的手:“萃姨,我在這春風樓裡好歹也為你掙了多少的銀子!這今天要散了,你難道還要連條路也不給我走嗎?”

萃姨也變了臉色,從她手中抽出她的手來,說道:“杜蘅,你也別怪萃姨狠心!實在這是瑞王呀,我這春風樓以後還要在京城裡做生意的,你說我要是不照辦,那瑞王我不就得罪他了嗎?”

“不過你也別急,我說了價高者得,那瑞王出一萬兩,我還拖著他呢,要不,你還去跟顧二爺說一說,讓他出高一點的價,這樣我也好有個交代!

萃姨臉上帶著笑,這種笑裡有貪婪、有狠心,唯獨沒有人的感情。

杜蘅手裡攥緊了銀票,她看著這相處了多年的萃姨,再一次為這貪婪的人性感到可笑。

“我明白了,”杜蘅露出了一點笑容來,眼裡卻是含著了一點淚水:“但萃姨,有句話,我也說在前頭了,你若是要逼我,這一萬兩你夠膽子你就拿著,但我保證,若我到了瑞王手裡,你這一萬兩,一定會飛走,你說瑞王他要是人錢兩散的,他會不會吃了?”

萃姨臉色變得煞白,一時間看著這杜蘅氣得豐滿的胸脯便是上下起伏:“你敢威脅我?”

“你大可以試一試。萃姨,做人不要做得太絕情,這顧二爺若是對我沒有情意,這八千兩銀票如何肯給我?你怕得罪瑞王,難道就不怕得罪英國公府嗎?你若是強要把我賣給了瑞王,你是知道我性情的,我說到做到,他得到的只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萃姨倒吸了一口冷氣,瞪著這杜蘅竟說不出話來了。

杜蘅卻不理會她,含著笑容轉身挺著揹走了。

年初十,沈府的內院。

熱熱鬧鬧的各種宴會都去了,好不容易才清閒下來,沈惜菡卻趴在桌子上覺得很沒勁。

這個年過得真的一點都沒勁,爹不在,沈昊也不在,就只剩她和娘,還有那兩個姨娘生的三個庶女在那裡爭來搶去的。

沈惜菡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她的侍女莞莞見了便說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這天又沒黑,您嘆什麼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