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也疼她,甚至弟弟秦峻還跑到了春風樓裡為她砸了場子,可終究沒有人想過讓她和顧若棠和離。

他們的想法,還是更想讓顧若棠自己能醒悟收心,迴歸到她這兒來,而她也能收住他的心,然後為他生個孩子,這樣生活有了羈絆和牽掛,顧若棠或許也能更穩重一些,為他們的將來著想。

這些都是她回鄭國公府時,她娘拉著她的手,一句一句勸她的。

秦綺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又走進了西側間去。

秋月和白露見小姐這樣的神情,也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於是兩人也不敢再問了,為她弄來了洗漱的水,兩人也就自覺地出去外面守著。

秦綺一直泡著浴桶,這熱水讓她的疲憊都消散了些,頭腦也更清醒了些,她想著很多的事情,一些以前的和現在的,都在她的腦海裡穿梭著。

其實她自己也很奇怪,明明以前看見好看的男人,都會像走不動路,即使剋制著,在相見時也總會想著撩他幾句,可是現在……她看見那趙義時,卻不知道為何,反而覺得撩不出來,就好像那樣,對他不尊重似的。

或許是以前,有沈鴻在身邊,即使是她不在身邊,她也會發資訊給她,跟她說她今天又怎麼樣怎麼樣見到什麼極品男人了,有個可以分享她心事的人,總歸心情雀躍一些。

但現在沈鴻不在身邊了,她的所有的心事和秘密都無從分享,只能藏在心底,也或許是這樣,她才稍稍變了一些罷,畢竟這個時代,畢竟她的這束手束腳的身份,又時時跟著兩個貼頭丫頭,也真是想撩也沒有這個機會呀。

她笑笑,撩著浴桶裡的水和花瓣,想著某些人某些事,也漸漸地有些出神了。

顧若棠則坐在了剛才秦綺坐的位置上,將她剛才寫的幾頁話本逐字逐句地極耐心地看著,漂亮的簪花小楷,和這寫得十分不錯的開頭,讓顧若棠不禁微微含了絲笑在嘴邊。

他和秦綺成親兩載,這還真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寫的字。

他想著又微微怔了怔,他輕輕嘆了口氣,雖然他也想不通,可他知道,這個秦綺,不是那個當初嫁他的秦綺,至於她到底是誰,他也不強求她能告訴他。

反正不管她是鬼魑也好,妖神也好,她在這兒,在這大周朝裡,她就是他的妻,他明媒正娶的妻,誰敢說她不是?

他又笑了笑,低頭將她寫得漂亮的字再看了一遍,然後右手去拿了一張乾淨的紙鋪好了,執了毛筆,便是蘸飽了墨水,在那乾淨的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字。

他在燈燭下將那張紙輕輕吹了吹,待它幹了,便將那張紙和她寫的那幾頁紙一起放著,方才站了起來,轉身出去了。

白露就站在廊簷下,以備二爺有吩咐,見了二爺出來,白露心裡也有些忐忑。

她跟秋月一樣,其實也是希望二爺能夠在這兒留宿的,俗話說得好,床頭打架床尾和,二爺雖說以前是冷淡了小姐一些,但總歸的,現在的二爺有些悔改之心了,她和秋月也覺得這已經很難得了。

小姐和二爺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和好,小姐既嫁了進來,總是要生下孩子,才能坐得穩這二夫人的位置,不然長此下去,又能如何是好呢?

顧若棠看著這低垂著眉頭的白露,頓了頓,然後說道:“白露,你跟著你家小姐多久了?”

白露抬眼看了一眼二爺,有些訝異二爺問的這話,然後又連忙垂了眉回道:“奴婢從十二歲開始就侍侯小姐了。”

十二歲?顧若棠輕輕笑了笑,心裡在想,十二歲跟她跟到現在,所以即使人已不像從前那個人也不敢相信這是真換了個人吧。

他看著前方漆黑的夜色,跟她說道:“那西廂房,去叫人收拾一下吧,從今天起,我就搬進來這兒住,你去我那院子裡,叫夜雪把我的衣物都收拾一下拿過來。”

白露怔了一怔,再次抬起眼來詫異地看著這二爺。

她眼裡神色複雜難表,自從小姐嫁給了二爺,除了新婚那三個月,二爺都沒有再在這兒住過了,即使是在這兒留宿,都是第二天回去他那院子換衣物,像這樣將衣物都挪過來的……白露真的是心情很難表。

小姐看著像是對二爺的心思已經淡下來了,可二爺又收心了,到底這是好還是不好?她也不知道。

顧若棠吩咐了以後,便也沒理她的反應,走下了臺階,踏著夜色往顧雲忻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