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祖父祖母不在了,爹回來了,想到這一遭,也必是會遣人接她到京去的,他也不算是自作主張。

“那你既然不想去京城,做什麼又要寫信到京城去求救?”

少年看著她,生氣卻又發作不得,她的神色清高得很,那既然如此,那就應該不屑於寫信求救才是。

沈鴻說:“信不是我寫的,是我的丫環替我寫的。”

嫋晴剛才激動的神色,很明顯知情,而沈鴻那時病著,寫不了信。

所以這信也不難知道,定是那時嫋晴著急,不知費了多少銀兩買通了梁府的下人送出去的。

少年又是一怔,看著這個便宜姐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想不到呀,原以為是個豬一般的蠢腦袋,可分析起將來的處境來竟也是頭頭是道的,這難道是經一事長一智了?

還是受驚過度了?驚弓之鳥,防人竟防到他這個親人身上來?

這繼母虐待繼女的事情,世上確實是有的,京中的公侯之家,哪怕權勢滔天家財萬貫,打壓繼女時也是頗有層出不窮的手段,只要不是鬧得太過份,旁人也管不著。

而他娘,雖說在他這裡自是個慈母,可這些年來,也沒聽過她要接這個便宜姐姐進京。

至於她是什麼想法,他還真不知道,但他是絕對不相信,他娘會是個惡婦,關著她、虐待她。

她這真是想多了吧,少年一哂。

“行,隨你了,愛上京不上京的,難道我還要求著你?進去收拾東西,把你送回老宅,小爺我就拍拍屁股轉身走了,算我多管閒事走這一遭。”

少年轉身坐回石椅上,神色略有些不耐煩。

真是不識趣的人,他難得做一回好事,居然還遇上了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沈鴻心下一鬆,看他一眼,便轉身進去跟嫋晴收拾東西了。

出了這梁府,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的,道路兩邊小店攤販都很多,這一個小小的地方竟也頗是熱鬧。

沈鴻是第一次看到這外面,情形倒跟電視上看的也差不多,所以有些覺得晃若在做夢,總覺得不真實,好奇地這裡也看看那裡也看看。

因為時候也不早了,少年也不急著趕路,走在前頭,時不時地回頭督一眼活跟沒出來逛過街的便宜姐姐,晃晃悠悠地扇著扇子先是到客棧要了兩間上房。

兩間上房是相鄰著的,沈鴻帶著嫋晴進房前,少年停步問了她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呀?鬧了半天,都不知道怎麼叫你?”

反正“姐姐”這一聲,他是無論如何現在叫不出來的。

沈鴻便也停步,轉眼看他,說道:“單名一個鴻字,‘鴻運齊天’的鴻,當年爹進京趕考,取個好意頭,只是可惜了,娘是半點福也沒享過。你呢?”

沈昊見她神色頗有傷感,聯想到她這十八年被爹丟在鄉下的處境,也覺得有些索味:

“單名一個昊字,取廣闊無限,一生順遂之意。”

沈鴻點點頭,倒也是個好名字,兩人沒再說什麼,畢竟也不熟,同時抬腳邁進了各自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