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生變,平南王怕有變數,便沒有親自進宮,只是派人給她甚至於太醫署都下了死命令,如若皇帝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都得死。

遲玉卿哪裡還敢分心,雖說有張太醫和她一起守著,可張太醫畢竟年齡大了,她也不能全指望張太醫。

一夜之間,皇帝接連吐了好幾次血,要不是他們二人就守在皇帝身側,恐怕是會出大事。

直到黎明破曉時分,皇帝的情況才稍微穩定了下來,服藥過後便睡了過去。

折騰了大半宿,張太醫早就熬不住了。可皇帝還未醒來,他們還得提著腦袋候命。

待天亮了,平南王這才匆匆進宮。

皇帝未醒來,平南王便過問了張太醫緣由,得知是她要給皇帝試藥這才造成了這種情況後,一時間勃然大怒,二話不說便將她抓進了天牢。

遲玉卿知道他的目的,便沒有多做解釋。

也是巧,關押她的牢房便是前世關押傅淮宴的,算起來她是第二次來了。

獄卒走後,她這才打量起了這間牢房。

永綏大獄接近相國寺,所以越往裡走,關押的犯人身份便越高。

視窗有一束金光照進來有些刺眼,遲玉卿撐起手抬眼看過去,這個位置正對著相國寺後山的大佛。

相國寺有一尊大佛,據說以前是納蘭氏修建的,後來改朝換代沈家便沿用了舊址,翻新過後便成了現在的相國寺了。

因為那尊大佛實在太大的緣故,所以唯獨是大佛沒有經過改動。

畢竟是前朝留下來的,所以平時相國寺的香客都只能遠遠的看著,而不能前去供奉香火,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清楚得看到大佛,她先前竟然不知。

她再仔細一看,驚奇得發現這束奇怪的光竟然是從大佛的眼睛裡射出來的。

遲玉卿只看了一眼,便慌忙撤開了視線。

她清楚的記得,那座大佛是無目的,而現在,他卻睜開了眼睛看著她,不免讓她這個重生之人有些心慌。

待到她再想抬頭一探究竟時,那束光卻已然不見了,大佛的眼睛也閉上了,就好像方才只是她看晃了眼。

她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拍拍胸脯定了定心神,倒也沒有再糾結於此。

故地重遊,她心中有萬千心緒,特別是看著前世鎖著季無淵的鐵鏈。

她以為是他欠了自己人情,卻不想是她欠了他的。

他說人生在世難得糊塗,可她卻覺得比起稀裡糊塗的活著,她更想什麼事都看得明明白白。

就像是他,還能找到撫平遺憾的機會,雖然這個機會被她給搶了。

不過既然是她重生回來,那便說明是天意如此,她亦有能力改變這歷史!

她現在的身份雖然是囚犯,不過大概是平南王下了令,獄卒們也不敢虧待了她,就是在這牢中待著著實是有些無趣了。

難得張太醫還有良心,晚些時候來看她了。

“小丫頭,老夫也是身不由己,你莫要怪老夫才好。”平南王的意圖很明顯,他不敢不從。

雖然他也想相信遲玉卿,可要是與平南王作對的話,他還沒那個膽子。更何況,比起他們二人瞎琢磨,不如古月親自出面。

遲玉卿倒是沒有在意:“我知道的,此事暫且不提,陛下怎麼樣了?”

他們不相信她,她自己得相信她自己。

張太醫面色頗為凝重,緩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