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情確定了,兩人這才話起了家常。

“聽傅忠回稟來看,原是虛驚一場,不過今年這雨季是來得早了些,叫人來不及準備。”

他說的自然是遲老夫人,遲老夫人病重一事,早就在懷梁傳開了。

就像老侯爺所說的那樣,這場雨季來得太早,不少人都因此染上了風寒,又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老人家。

眾人還以為老太太撐不過去了,但她老人家在趕傅家人時,便不存在什麼病重了。

老侯爺如此一說,既是調侃,也有關心。

到底是傅家對不起遲家在先,老夫人要怨,他也無話可說。

不過,他和遲老將軍先前的交情尚在,對這種事便不可能不關心。

遙想當年,他們的關係也不像現在這般僵。

老將軍和老夫人本就年長他,他們剛結識那會兒,他還沒有現在的地位,更不能和遲家世代將門相提並論。

他在軍中多虧有老將軍提攜,而他傅家那時候雖然不至於籍籍無名,但也算不上什麼世家。

他和家人相隔甚遠多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還得是遲老夫人良善,對他妻小多有照拂。

就連他傅家攀上皇親,也是有老夫人的牽線。

所以,他們兩家的關係,並非是交好如此簡單的。

後來,他成了武安侯,成了國舅爺,便沒有當年那般純粹了。

他心裡是記著遲家的恩情,只是當時他夫人不認他們兩家的婚約時,他也預設了。

有些事,偏生是要等到老了之後才能明白的,老將軍故去這麼多年,他方知後悔。

老侯爺每每被噩夢驚醒,夢裡所夢到的都是當年兩人在軍中的種種。

只是,這些愧疚和遺憾,也只能對後人彌補了。

這也是他對遲玉卿好的緣故,就像傅淮宴所說的那樣,聰明的人有很多,他並不單單是欣賞她。

遲玉卿畢竟也是不清楚前人的恩怨,她倒是沒什麼感覺。

估摸著是她來之前,老侯爺才喝了藥。

桌上還有小半碗沒有喝完,遲玉卿出於謹慎,便湊近聞了聞。

“這藥有問題?”老侯爺多疑,還以為這藥是有什麼異常,臉色都變了。

遲玉卿仔細嗅了嗅,細細分辨出了所用藥材。

她緩緩搖了搖頭,道:“傅爺爺不必擔心,這藥沒什麼問題。”

“只不過,喝了也沒什麼效果,就是普通的風寒藥罷了。”

老侯爺又不是風寒,這藥自是沒用。

一聽是如此,老侯爺的臉色倒也沒有多好。

拿風寒藥來充好,這可不是一樁小事。

看他的臉色,遲玉卿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橫豎都是他們傅家的家事,真相如何,她也沒興趣摻合。

老侯爺倒也沒大發雷霆,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看著她慈祥一笑:“日子過得真快啊,一晃眼,你這丫頭都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彼時,她不過是個小丫頭,跟在胡神醫身後師父長師父短的,誰又能想到,幾年後她便不輸其師了。

老侯爺說這話,也不光是誇她,還有在說別的事。

譬如,平南王將她引薦給皇帝。

她若真有良策,救了皇帝一命,那她的造化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