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哭夠了,他才看向她。「我沒事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

她眼底的青黑和憔悴的面容便可以看出,她沒怎麼休息。他心疼她。

可遲玉卿聽著他淡漠的語氣,卻是忍不住鼻頭一酸。

他總是這樣冷漠。他待她哪裡都好,就是不肯像丈夫對待妻子那樣溫聲細語,哪怕是半句哄她的話也沒有。

她眼中噙著淚,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終於一跺腳跑了出去。

她沒休息好,一跑出去身子便軟了,巧竹慌忙攙扶著她。

「夫人,奴婢扶你回去休息!」巧竹有些氣憋在心裡,說話也帶著氣。

巧竹那個心疼啊,自家夫人對老爺的情意她看在眼中,偏偏老爺熟視無睹,她都替她家夫人不值!

遲玉卿穩了穩身子,又甩了甩腦袋,好歹算是清明瞭。

她沒有回去休息,而是去了廚房,親自將藥煎好了又給他端了過去。

「你喝完藥我就回去。」怕他再說什麼,她趕緊搶在他前面說到。

季無淵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口又是一陣心悸。他捂住心口,輕輕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遲玉卿一喜,趕緊端過藥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不方便,也沒辦法拒絕。

只是在喝下一勺湯藥後,他便皺起了眉。這藥很苦。

待到她將全部的藥都餵給他後,他下意識的張了張嘴。

他記得,她會在他喝完藥的時候給他蜜餞甜嘴。

可她遲遲沒有動靜,這也讓他不禁失笑。他怎麼就忘了,不是以前了。

見他盯著自己出神,眼中還有些許的柔情,遲玉卿不禁有些遲疑。

他是在看自己麼?可她怎麼就覺得,有種莫名怪異的感覺呢?

怕他再說傷自己心的話,她喂完藥後,便主動離開了。

而後回去沾床就睡,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她太累了,身子骨又弱,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和季無淵做了陌路人,而她死在了他的懷中,就是這樣一個夢,將她嚇醒了。

她這才發現,她睡了這麼久。

不過她下床時,他也能下床了。

他便用不著她來照顧了。

她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他們的關係沒有越來越近,也沒有越來越遠,一切都剛剛好,不遠不近,看得著摸不見,就好像永遠都隔著一條不深不淺的鴻溝,她想邁出去又不敢邁出去。

真正讓她產生怯懦的,是他心裡的那個人。

自從傷好得差不多後,他便又開始忙碌了起來,有時早晨便不見了,直到深夜才回府。

有一回,她收到了一件東西。

準確來說,是給季無淵的東西。

很特殊的寶石珠串,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而且,是女兒家的東西。

她想知道東西是誰送的,卻沒有人同她解惑。

她的心中泛起陣陣酸澀,她知道,她這是嫉妒了。

她沒有去問他,他也沒有同她多說什麼話。

只是她見過他夜裡喝悶酒對著珠串黯自神傷的模樣,那時她便明白,珠串的主人對他而言有多重要了。

每每見此場面,她都沒有勇氣多停留,自然也就聽不到他的肺腑之言了。

季無淵捧著珠串,望著天上的明月,不禁又喝了一口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