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舟做了個夢。

夢中的自己走在了一大片的迷霧中,眼前什麼都看不清楚。

於是他越來越心急,也越走越快。

然後,他突然聽見了一個聲音。

她說,“孟硯舟,我走了。”

孟硯舟記得那聲音。

哪怕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但就好像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一樣,他記得無比的清楚。

那是他的……母親。

儘管他並不願意用這樣的稱謂去稱呼她。

畢竟她生了自己,但卻從來不盡養育的責任。

在孟硯舟的童年中,抱著自己去公園玩的人是他的父親,接送他上學的人也是他的父親,給自己開家長會的,也永遠是他。

所以那幾年中,他過的其實還算快樂。

直到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走了他的生命。

原本還裝模作樣的女人瞬間撕下了面具,整天整夜不回家。

唯一一次給他做了頓飯,就是在跟他道別。

這樣的人,有什麼好留戀?又有什麼好記住的呢?

孟硯舟不覺得。

所以在聽見那道聲音時,他的腳步也沒有任何的停頓。

但下一刻,他突然又覺得不太對。

那聲音好像是……任桉的。

於是他立即轉過頭。

在成片的大霧中,他真的看見了任桉的臉。

她正站在那裡,微笑著看著自己。

她明明是在笑著的。

但孟硯舟看著她那笑容心頭卻是猛地一跳,然後,他直接伸手要去抓她。

但手邊……空空如也。

“你不能走!”

孟硯舟嘶吼出聲。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他睜著眼睛,胸口輕輕起伏著,額頭和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

他猛地轉過頭。

這才發現自己晚上睡覺前忘記留燈了——怪不得會做噩夢。

於是他很快伸出手,將旁邊的檯燈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