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很凝重,樹上的葉子已經承受不住這份重,緩緩地自樹上飄下,飄了滿地,但沒有一片子停落到他們身上。

飄到血衣公子上空的樹葉碎裂,而飄到那人頭頂上的葉子卻被輕輕托住,又緩緩盪開。雪羽看著他們兩人,也很緊張,她知道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記殺招,誰若有個疏漏立刻就會屍橫當場。

李秋風在旁看著不由得手心泌出了冷汗,他竟是這麼一個可怕的人,她很想上去幫血衣公子的忙,可是不能,她不能放棄雪羽,一旦她動,雪羽就得救了,旁邊的三個白衣侍者,並不是好惹的,她不能給他們機會。

血衣公子的摺扇終於全部開啟。

無論有多長的路,只要你不停的走,總會有走的時候。

血衣公子剛才就不停地發招,每一根扇骨,他都賦予了好幾種變化,可是扇骨總有打完的時候,血衣公子的招也已發完了。

那人開始動了,動得也很輕微,但他每動一下,血衣公子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手中的扇子有時微微傾斜一個角度,有時合上一兩根扇骨,有時又開啟。

風吹過,血衣公子的扇面開始消失,一分一寸地,扇面慢慢地裂開,破碎,最後變成幾百只小小的蝴蝶在風中游蕩。

血衣公子看著自己的扇子慢慢地毀壞,最後只剩下扇骨在陽光下閃光───扇骨是精鐵打製的,他的額頭開始泌出汗水,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淌下,順著鼻尖滴下,慢慢地滴在扇骨上,冒出一陣輕煙消失。

他暴喝一聲,一挺扇骨直刺那人的胸腹,那人右手一撩,長劍撩向血衣公子的手腕,血衣公子手指一張,六根扇骨激射而出。

那人怒喝一聲,身子一晃,如落葉一般盪開,長劍一翻,橫挑血衣公子的咽喉。

血衣公子身體往後飛掠,直掠向茶亭,他希望李秋風能救他,可是剛到茶亭口,立刻倒躍,因為那人已擋在茶亭口。

血衣公子心知自己今日絕難逃脫,不由大喝一聲,手中扇骨,如槍一般刺出,刺那人的胸口,作困獸之鬥。

那人微笑,手中長劍一擺,又去挑血衣公子的脈門,血衣公子如再往前刺,這隻手必然殘廢,血衣公子竟視而不見,扇骨依然直刺,他,竟然要拼命。

扇骨閃著烏黑光芒直撞向雪亮的長劍,宛若兩條龍在空中相搏一般,眼看血衣公子的手就要撞上長劍,突地他的扇骨不見了。

只見他將扇骨交到左手,挺刺那人的胸口,右手卻撞向長劍,他竟犧牲一隻手來殺那人,他的左手,也竟比右手快十倍。

那人臉變了,長劍一翻,直刺入血衣公子的咽喉,血衣公子一跳,全身突然脫力失去控制,眼淚、鼻涕、屎尿全部湧出,他的眼睛像死魚一般凸出,不信這世上竟有這麼快的劍!

那人轉過身來,直看著李秋風,李秋風被他看的心中發毛,乾笑了幾聲:“你果然好功夫,劍好快!”

那人不語,只是看著雪羽,忽而道:“放了她,你走!”

李秋風笑了,她已知道那人的弱點───就是雪羽,能知道別人的弱點的人,通常都是勝方,她笑血衣公子,竟然看不出來,這個呆子。

李秋風道:“我為什麼要放她?”

“不放,你死。”

“恐怕死的還不止我一個吧。”李秋風說完,用眼瞧了瞧雪羽。

那人不語,舉步踏入亭中,在桌邊坐下。李秋風楞住:“你想幹什麼?”

“我等。”

“等,等什麼?”

“等你殺了她,我再殺了你。”

李秋風楞住,自己的判斷竟錯了,她不相信,她還是想試試:“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

那人冷笑:“你試試看。”說完,將頭轉了過去,不再理她。

李秋風又怔住,這個賭博,她輸不起,所以只能逃,她放開雪羽,轉身出亭走了。

那人也不攔她,看她走遠了,不由伸手按了按自己胸口,張嘴吐了一口血,剛才的搏鬥,血衣公子還是傷了他。

那人回頭看雪羽,做笑道:“我姓葉,一葉知秋───葉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