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煙霧濛濛,四周無數毒蟲來回爬動,在一個環境非常糟糕的山坳裡,一道身影閉目安坐,完全不被外物所擾。

一身白淨的僧衣落滿了灰塵,置於膝蓋上雙手始終掐著佛印,沉思的年輕臉龐雖盡是風雨的痕跡,卻仍透著堅毅與不屈。

在這個僧人身前,豎直放著一黑一黃兩口劍。金黃色的寶劍上,聖氣繚繞,佛光燦然,仿若滌盡世間罪惡,顯露清聖之態;而黑色寶劍上,卻是邪氣瀰漫,魔氛濃郁,不時散發著讓人驚悚的邪光。

在這一正一邪兩口劍的映照下,白衣僧人時而是救世菩提,時而是殺世修羅,正邪之論,佛魔之分,盡在一念之間。

驀然,僧人雙眼睜開,體內同時發出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瞬間將僧衣上堆積的塵埃全部震散。在僧人睜開的眼眸中,一如那一正一邪兩口劍,殺意與慈悲同在,佛與魔同行。

“參悟了這麼久,終究還是得不到答案。看來,我該繼續尋道而行了。”

說完,僧人緩緩站起身,邁步前行,當他經過一正一邪兩口劍的時候,這兩把劍受到感應,同時飛到他的背後。

走在惡水城內,東來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顫,這裡的一切簡直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

擁擠的街道兩旁,有人暴屍街頭,卻無人過問,任由屍體發愁腐爛;有人生吃蛇鼠,嘴角掛滿鮮血;有人在身上放滿毒蛇,在毒蛇緩緩蠕動下,竟還露出享受的表情;有人當眾販賣嬰孩,據稱竟是為了滿足某些人的口欲……

這些僅僅是冰山的一角,在惡水城看不到的角落裡,不知道正在發生著多少驚駭人心的慘劇。

殘忍、噁心的畫面一幕幕上演,看得東來脊背發寒,他不知自己是該同情,還是該厭惡。反觀玄翼,他稍微顯得輕鬆一些,但始終擰著的眉頭也預示著心中的不適。

東來、玄翼這對陌生人進了惡水城,自是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當他們看到實力弱小的東來的時候,各個目露兇光,但再一察覺到玄翼身上的氣息,便把殺意又給壓了回去。

在玄翼的帶領下,東來穿過人員密集的街道,走進一條隱蔽的小巷。

剛走進小巷子裡不久,一股古怪的藥味就鑽進了東來的鼻孔。這草藥裡不知加了些什麼東西,傳過來的味道非常刺鼻,比屍臭味還難聞。

越往裡走,刺鼻的藥味越濃,到了小巷盡頭,難聞的藥味更是濃郁到了極點。

“在下問劍涯玄翼,請問醫鬼前輩可在?”朝著小巷盡頭的一個破爛木門躬了下身,玄翼高聲問道。

“原來是八鋒中的七絕聖劍,進來吧。”

沙啞的聲音傳來,木門隨之便開啟了一條小縫。

玄翼輕輕推開木門,帶著東來走了進去。

破舊的小院被擠得滿滿登登,一排排裝著毒蛇、毒蟲的籠子隨意堆積在左邊,一些說不出名字的草藥晾曬在右邊的木架上,也是顯得凌亂不堪。中間一條狹窄的土路,表面坑窪不平,上面鋪滿了草藥的枝葉和蛇蟲的殘肢,讓人無處落腳。

勉強穿過土路,就看見一個蓬頭垢面、披著粗布麻衣的老頭正用炭火炙烤著一個冒出白色蒸汽的藥罐。小巷子裡那刺鼻的味道,就是從這個藥罐子裡傳出來的。

這個老頭似是嘴饞地咂咂嘴,從身邊的一個竹簍裡拿出一隻活的金線大蟾蜍,然後開啟藥罐就扔了進去。

藥罐的蓋子“噠噠”響了兩聲,就恢復了平靜,裡面那隻金線大蟾蜍眨眼就被活活煮死了。

當藥罐子開啟的剎那,東來往裡面瞄了一眼,看見裡面都是些蠍子、蜈蚣之類的爬蟲,一看就劇毒無比。

聽到腳步聲,醫鬼滿不在乎地朝著來人掃了一眼。可緊接著,他就瞪大眼睛,猛地跳了起來。

“哎呀,哎呀。”

醫鬼連跑幾步來到東來面前,就好像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圍著東來邊打轉,邊稱奇。

伸出兩根手指置於東來胸前,醫鬼仔細探查片刻後,不由挑了下眉頭。

“這毒厲害啊,就是擅長用毒的離魂谷都調不出來。陰煞中藏著幾分鬼氣,下毒的莫不是鬼族的人?”

醫鬼毒術精湛,一下就看出東來中的毒來自鬼族,這讓東來、玄翼心底瞬間有了希望。

“前輩果然厲害,這是鬼族的幽冥蠱。敢問前輩,可有解毒的方法?”玄翼連忙問道。

醫鬼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先是輕輕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搖了搖頭,看起來十分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