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與現在的土司何異?就不怕老百姓再集結起來革你的命?”

柴刀想了想:“那你說該怎麼辦?總不能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拼命,卻什麼也得不到吧。”

柴宗訓說到:“不是什麼也得不到,而是你不會得到額外的,多餘的東西,倘若你是為了當土司發財造反,我勸你儘早離開,因為我的方略,不會有人當土司發財。”

一群百姓抬眼看著柴刀,他撓撓頭說到:“來都來了,我總得聽聽你的方略是什麼吧。”

所有人又都期盼的看著柴宗訓。

“很簡單,”柴宗訓說到:“烏蒙寨的土地,是屬於朝廷的,並不是土司的,不然土司為何要向朝廷繳稅?而朝廷,是天下所有人的朝廷,不是土司的朝廷,今後百姓種地,只向朝廷交稅,不向土司交稅。”

“不行不行,”柴刀直搖頭:“當年有人造土司的反,土司隨即便拉攏一批人降稅,以至於造反的隊伍自己和自己打了起來,造反就此失敗。隨後土司又將稅一點點加了起來,才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以只向朝廷交稅只是我方略的一部分,我的方略終極目標是讓所有烏蒙人,做烏蒙部這塊土地上的主人,烏蒙大大小小的事務,烏蒙人自己商量著辦,誰也不能憑著一句話,一個官印就壓榨剝削烏蒙人。”

做烏蒙部這塊土地上的主人?這種概念莫說在場的鄉民,就是董遵誨三人也聞所未聞。

柴宗訓接著說到:“一旦趕跑土司,土地便歸全烏蒙人所有,各寨丈量全寨土地,按人頭分給每個人,女子也有份,我會設法聯絡中原好友,在此開設銀行。”

“百姓可在銀行借貸購買種子農具,且土地一旦劃分歸個人,除向銀行抵押外,嚴禁私人轉買轉賣,這樣所有人都有一個生活保障。倘只用交十五稅一,我想只要不遇上大災,烏蒙寨的人日子都能過得去,也不用再與伍德寨不死不休,大家都能太太平平的經營自己的日子。”

烏蒙部雖然很大,也有很多寨子,但每個寨子也只有幾個富戶擁有自家的土地。加入土地能平均劃分給每個人,基本上只要呼喝一聲,絕大部分烏蒙人都願意加入革命的隊伍。

農舜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思卻比較縝密,在場鄉民個個都充滿憧憬,他卻有些質疑:“倘土司向朝廷奏報我等造反,朝廷派大軍來剿,該怎麼辦?”

對啊,土司雖然只有五千兵馬,且都是寨子裡的壯丁,可朝廷卻有數十萬大軍。新近聽說大理朝廷歸順了中原朝廷,現在烏蒙部屬於中原,那可是傳說中的天朝上國,平一個烏蒙部的叛亂,還不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阿舜勿憂,”柴宗訓說到:“尋常大理朝廷難得到此,所以才任由土司作威作福。中原朝廷方接收大理地域,且聽說正在南邊兒與入侵的朱玀國打仗,根本無暇顧及此處。”

“只要將土司打跑,待一切安定下來之後,我想中原朝廷也樂於見到一個富庶祥和的烏蒙部,不會派兵來剿。”

農舜思慮一會:“說起來感覺很順利,但我總覺得有哪裡說不通,特別是朝廷這一塊,會容忍我們就這麼把烏蒙部的土地給分了?”

“土地仍然是朝廷的,不屬於任何個人所有,而且各自徭役賦稅,烏蒙人按時繳納;有什麼利於朝廷的差遣旨意,烏蒙人照做便是,朝廷為什麼不答應?”

這麼說好像也是,朝廷即便派大軍前來,也不過為了稅賦徭役,烏蒙人又不是不遵旨,只是趕走土司自己做主而已。難道一個富庶的烏蒙部不好,非要搞出一個血流成河的烏蒙來?

道理能想通,在場諸人紛紛表示願意革命。

“好,”柴宗訓說到:“回去之後,大家秘密發動身邊親近之人,讓他們再去發動可靠之人,等到大家都知道訊息團結起來之日,便是土司喪命之時。我們此次行動的綱領便是‘打土司,分田地’。”

“好,”眾人跟著呼到:“打土司,分田地,打土司,分田地…”

眾人散去之後,朝堂出身的吳望喜有些想不明白此間的道理。

“公子,”吳望喜說到:“大理三十七部苦土司久矣,所以公子綱領必能一呼百應,可這些地方的革命成功之後,大理國其他州府效仿,繼而席捲天下,該怎麼辦?”

看這架勢,似乎是皇帝自己在造自己的反。

沒想到柴宗訓卻說到:“若真能席捲天下才好哩,這可是我的終極目標。”

終極目標是自己造自己的反?已經聽懂的董遵誨和楊延德也疑惑起來。

柴宗訓說到:“縱觀各家史書,不過是皇帝家譜而已。我想要的,這天下不是我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既為天下人之天下,這世上便不再有貧富差距,不再有剝削壓迫,人人都能過上幸福太平的日子。”

吳望喜搖頭到:“公子,這世上之人,雖勤懇居多,但也不乏一些憊懶愚蠢之人,如何做到不再有貧富差距,不再有壓迫?”

柴宗訓說到:“所以我才不擔心這革命會席捲天下。大理三十七部多為窮苦農民,倘有土地分,自然是群情響應。但中原卻比大理要富庶得多。我大周百姓,雖極富反抗精神,卻也不胡亂折騰,只要有好日子過,誰願意去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