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德不解釋:“我說了繞路便繞路。”

董遵誨開口到:“五郎,前方莫非有甚危險?”

“沒有。”

“既是沒有,那還怕什麼。”

董遵誨策馬向前,楊延德阻攔不住,只得跟著向前。

拐過山林,便能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前方立著許多一米多高的石塔。幾隻野狼在石塔前轉悠,看到有人,急忙掉頭離去。

莫非是個什麼陣法?

柴宗訓轉頭,赫然看到一副很小的人形骨架,長不過尺餘。

“此地怎會有小孩兒屍骸?”

“回公子,小人不知。”

四人小心翼翼上前,幾乎每走一步就能看見一個殘缺的人形骨架,均是尺餘長度。

柴宗訓按捺住怒氣:“是誰如此喪心病狂,竟殘害嬰孩兒?”

吳望喜走到石塔前,探頭看了看,急忙縮回身:“公子,嬰塔,是嬰塔。”

“什麼嬰塔?”

“回公子,這是烏撒部的習俗,生了女嬰養不活,或者嬰孩重病,便會以石壘塔將嬰孩置於其中,任其自生自滅。傳說這石塔可將嬰孩冤魂鎮於其中,免使其報復。這些外露的嬰孩,恐是屍首被野狼拖出才暴屍荒野。昨晚看見的鬼火,應該是這裡冒出來的吧。”

楊延德不願柴宗訓走這裡,應該是不想讓他看到這慘狀吧。

石塔中嬰孩的遺骸全都殘缺不全,到處都可看到細小的白骨,石塔數量一眼望不到頭,少說也有千座。

想想出生不久的小孩,或者剛剛出生,便被棄置野外,甚至害怕冤魂報仇而以石塔鎮壓。

“公子,”吳望喜嘆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山之中土地貧瘠,多一張嘴得多少糧食?如果不狠心丟棄,也許全家人都活不成。”

“那為何只丟棄女嬰?”

“大山裡男嬰長大就是勞動力,女嬰沒甚用處。”

“沒甚用處?男嬰是誰生的?”

“可要將她撫養到自食其力,得多少糧食?而且生下的男嬰,也不歸自家所有。”

柴宗訓深吸一口氣,不想繼續爭論這個問題。

老百姓養不活孩子,最大的責任便在朝廷。

因為在嬰塔這裡遷延了時間,天黑之時四人還未走到烏蒙部。

不用說,繼續山裡過夜吧。

還好大山之中食物豐富,除了野味還有很多果子。

依舊是楊延德殺野物,董遵誨紮營,吳望喜找水。

柴宗訓坐在火堆旁,又在思索如何讓這貧瘠的夷民部寨歸心。

一條茶馬商道,也只能讓沿商道的部寨好過一些,但大山深處的部寨,得不到任何實惠。

這貧瘠的地方,也無怪乎老百姓經常暴力抗稅。不交稅都活不下去,交稅豈非要他去死?

找水的吳望喜匆匆回來:“公子,小人方才看到山下有火把,似是有人。”

“下山便是烏蒙部與烏撒部交界,有人不是很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