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率領控鶴軍,抬著聖駕兵分兩路,一路從荊南溯江而上,自夜郎進入大理國;另一路經朗州自象郡進入大理國。

大軍所到之處滿是崇山峻嶺,雖不像傳言那般毒蛇猛獸出沒,但因氣候潮溼,倒真真是煙瘴瀰漫。

幸好此次出征,沒想過操小路快速行軍之類的,因為即使是大路邊不遠處,就有許多獵人佈下的陷阱。倘若走不知名的小路,會遇上什麼還真難說。

曹彬親率大軍翻過烏蒙山,進入漢時所置朱提郡,目光所及之處,仍是崇山峻嶺,少有人家。不過此處自然風光甚是絢麗,且滿山都是野果獸類果腹,雖山路難行,如此風光倒也讓大軍輕鬆不少。

過了朱提郡穿過蜀中一段路程便是姚州,此處緊鄰蜀中,倒比朱提郡要富庶不少。前方就是大理國都城,大理與朱玀兩軍正在大戰,而姚州卻一絲緊張情緒都沒有。

此地少有漢民,且地處交界,一時屬漢,一時屬夷,當地百姓早就無所謂了,反正不管是哪個朝廷派官員下來,向他交稅就是了,管他是夷還是漢。

此時姚州城防軍早已調往大理前線,只有個管民官,據說是什麼納西部落的酋長,名叫阿良,帶著幾個差役前來迎接大軍。

段素順派了手下右丞範永忠為嚮導,向阿良解釋了一下。得知大理已歸順中原,阿良倒也沒太驚訝,只是恭敬的將曹彬迎入城中。

大理城守將段子標聽說皇帝御駕親征,王師已到達姚州,急忙從前線趕了過來。

才入營,段子標便跪了下來:“太尉,聖駕在何處?可否由末將先見駕?”

曹彬淡淡到:“聖駕豈是你說見便能見的,還是說說大理城情況如何吧。”

段子標一副苦哈哈的樣子:“太尉,大理城內糧草、軍械最多隻能支撐五七日,請太尉速發王師入城援救,若是大理城被攻克,想要再奪回來,可就難啦。”

從姚州進大理城,至少需要三日,曹彬不敢遲疑:“既如此,本帥即刻命大軍開拔。”

段子標跟著曹彬一起視察軍營,雖王師士卒個個看著都似百戰之士,但軍營數量卻不像段子標想象的那樣多。

“敢問太尉,此次王師奔赴數千裡援救大理,共有多少大軍?”

“控鶴軍總數八萬,本帥率一半兵力自夜郎入大理,副將崔彥進率剩餘兵力由百越入援,一路而來,有一萬兵力築路並策應糧草安全,本帥麾下現有三萬兵力。”

“三萬?”段子標略有失望:“大帥,朱玀加上蒲甘聯軍,總數不下二十萬,王師長途奔襲早已疲憊不堪,三萬如何敵得過二十萬?”

曹彬淡淡到:“你嫌三萬少,本帥卻覺得三萬太多。”

段子標四處看了看:“聽說王師火炮無可匹敵,末將卻並未見到,莫非真如外間傳言,火炮雖威力巨大,但卻笨重無比,只能守城,無法機動?”

“火炮的確不適應在這群山間使用,”曹彬說到:“此次援救時間太急,所以本帥並未帶來。”

段子標的心沉到谷底,說是御駕親征,卻不給機會見駕。倘中原嫌棄大理貧瘠不願來救,那就直說唄,何必派這幾萬士卒應景?

曹彬根本不管段子標是怎麼想的,只跨上戰馬指向大理城:“出發。”

雖然皇上有過交代,他看過一部典籍,上面記載朱玀兵士並不善戰,但畢竟是兩軍對壘,曹彬非常謹慎。

大軍尚未登上城牆,便看到城外濃煙滾滾,曹彬急忙拔劍,卻被段子標攔住:“太尉勿憂,此是朱玀兵士在城外燒烤野味散發出的濃煙。”

曹彬收了劍,登上城頭定睛望去,城外山谷便是朱玀大軍軍營,此時營中正冒出滾滾濃煙,甚至還有不少兵士就在城下燒烤。

一群朱玀士卒手上拿著野味,扭動著腰肢,一旁的同伴放聲大笑,隨即加入隊伍,一起在城下扭動起來。

這麼一扭吧,更多的朱玀士卒加入,一時竟有數千人在城下跳起舞來。

曹彬以為這是什麼請神的儀式,忙問段子標:“此是為何?”

段子標說到:“這些朱玀軍就是這樣,除攻城外,其餘時候弄不好就是幾千人在軍營外空曠地跳起來,末將也不知是為何。”

曹彬長子曹粲上前到:“父帥,似朱玀軍這般裝瘋賣傻,根本無需浪費炮彈,孩兒願率前鋒營出擊,生擒朱玀統帥獻於帳下。”

曹彬生恐此是朱玀的誘敵之計,仔細觀察一番,卻見朱玀兵士跳累之後便就地而坐,大口大口的撕扯著烤肉,似乎根本不在意城中是否來了援軍,或者說根本不知道城中有援軍。

這樣的軍隊簡直聞所未聞,這能打勝仗?還將大理差點滅國?

“父帥,”曹粲又說到:“孩兒觀察許久,此並非誘敵,原是朱玀軍紀便如此。”

“好,”曹彬說到:“吾兒既如此有把握,本帥便命你率一萬精兵出戰,本帥在城上親自為你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