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一 第一波攻擊(第2/2頁)
章節報錯
翻開奏摺,第一條都是呂端媚主犯上,媚的這個主,只有柴宗訓;犯的上麼,自然是趙匡胤了。
趁著他翻看奏摺,禮部主事李忠著重強調到:“皇上,宋王一片忠心,雖身染沉珂仍不忘朝務,呂端卻誣指宋王之舉大傷聖德,若不將其治罪,豈非令忠臣寒心?”
彈劾的都是禮部的人,被彈劾的也是禮部的人,此時禮部尚書賈龜圖不出來說幾句也不行了:“皇上,臣與呂端呂大人共事多年,深知其為人一向唯唯諾諾糊里糊塗,倘醉心於禮議倒也適合,卻不太善於處理政務,更不堪入文德殿預機務,懇請皇上明察,勿因庸臣而誤了朝政。”
“賈大人言之有理,”李忠趕緊跟著附和:“皇上,呂端德薄才淺,根本不堪預機務,請皇上另選賢能,罷免呂端。”
雖處於彈劾中心,呂端卻一直正襟站著,彷彿置身事外一般。
柴宗訓淡淡的看著李忠:“李大人認為賈大人說的有道理?”
“皇上,”李忠說到:“臣附議賈大人所奏。”
柴宗訓又掃了其他禮部官員一眼:“卿等呢?”
彈劾官員一同執禮到:“臣等附議賈大人所奏。”
所謂眾怒難犯,如今整個禮部都反對呂端預機務,皇上即便要堅持,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柴宗訓忽然一把將面前堆成小山的奏摺推落在地:“看看爾等奏摺上都寫了些什麼,呂端媚主犯上,卻又附議賈龜圖之言,呂端唯唯諾諾糊里糊塗。朕倒要問問爾等,一個唯唯諾諾糊里糊塗之人,如何媚主?又如何犯上?”
禮部這些人太急於將呂端搞下去,所以根本未曾料到他們的彈劾與賈龜圖的奏對相悖。
賈龜圖雖為禮部尚書,但禮部多年來一直被侍郎劉以銘把持,加之年紀大了,所以不太視事,只安心等著退休。
方才奏對之言,看似在踩呂端,實際上卻有一絲暗助的意味。畢竟呂端出身禮部,倘整個禮部都與他作對,其他各部自然有樣學樣,到時候他批閱的奏摺無人理會,這大學士做來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就此撤下來,繼續熬熬資歷,混個尚書退休。
柴宗訓一言讓所有禮部官員愣住,工部尚書林彥升出班到:“皇上,禮部同僚奏對雖有矛盾,但也足證呂端不堪預機務,還請吾皇將其罷免,另擇賢能。”
又有一班臣僚跟著附和到:“還請吾皇將呂端罷免,另擇賢能。”
柴宗訓一拍龍案:“既是自相矛盾之諫,朕如何能納?賈龜圖,朕命你回去之後在禮部好好自查,看看是否常有勾心鬥角相互攻訐以至於貽誤朝政之事,倘有,朕絕不姑息。”
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該站出來說話,賈龜圖只得執禮到:“臣遵旨。”
禮部眾官員也沒想到,苦心熬了一夜寫出來的彈章,竟然被賈龜圖一句話給毀掉。
此時張齊賢出班到:“皇上,臣也有本奏。”
“卿且奏來。”
“回皇上,昨日晚間呂大人府上突然著火,軍巡鋪卻姍姍來遲,以至於整座呂府化為灰燼,聯想到今日禮部眾同僚一同彈劾呂大人,臣懷疑這兩件事,是有人在挾私報復。”
禮部主事李忠慌忙到:“張大人,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下官與呂大人並無私怨,彈劾呂大人,乃是出於公心,為了社稷考慮。”
“證據?”張齊賢冷哼一聲:“倘本官有證據,此刻你已然在刑部大牢,哪裡還有機會站在這大殿之上。”
柴宗訓轉頭望向董遵誨:“老董,朕記得呂卿家府上並不算偏遠,為何軍巡鋪遲遲不到?以至於整座宅院化為灰燼?”
董遵誨沒想到還有他的事,他身為侍衛親軍司指揮使,雖是指揮著兩萬多人馬,但實際上只有負責皇城安全的一萬多人屬他親自指揮。其他什麼巡城司,軍巡鋪這些雜牌軍,他其實是不管的。而且皇帝出巡,曹翰為留守的時候,這些人還得充到麾下。
“回皇上,”董遵誨只得答到:“稍後臣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一併奏與皇上。”
“必須查,軍巡鋪本為城內滅火所設,倘不能及時滅火,留他何用。”
此時呂端才淡淡出列到:“啟稟皇上,臣家中不慎失火,卻引致皇上擔心,臣銘感五內。只是這火情多半是家人不慎所致,卻與他人無關。臣家中雖距軍巡鋪不遠,卻因巷內窄小,水車難行,所以才導致軍巡鋪姍姍來遲,更怨不得董指揮。”
“臣在禮部同僚一同彈劾臣,只因臣日日與同僚相對,惡習均被盡收眼底,若有彈劾應屬正常,請皇上明察。”
“看看,看看,”柴宗訓說到:“以德報怨,看似糊塗,卻是小事不放心上,根本不屑於與爾等計較,這才叫宰相肚裡能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