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趙德昭直衝趙匡胤病房,向其彙報今日朝堂發生之事。趙匡胤剛剛服了丹藥,此時紅光滿面精神煥發。

趙德昭將下人趕了出去,開口便罵張齊賢。

趙匡胤卻有些緊張:“皇上究竟有無立中書令之意呢?”

“父王為相十數載,將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條,皇上哪能離得開父王,自然也無立中書令之意。”

趙匡胤有些得意:“不枉本王半生苦心經營,這紅雲子道長的丹藥果然有效,再吃上幾幅,本王想必就能痊癒啦。”

“恭喜父王,”趙德昭繼續說到:“今日張齊賢請立中書令,皇上並未從請,只調了三人入文德殿參與機務,這是在等著父王痊癒主持朝政呢。”

“哪三人?”

“張齊賢、符昭義、呂端。”

趙匡胤想了想,忽地坐了起來:“不好,本王大權恐會就此旁落。”

趙德昭不以為意的分析到:“張齊賢任職都察院,常年都在得罪人,符昭義本為地方轉運使,皇上調其入文德殿,不過是藉助符家權勢,至於呂端此人,無門無派,更不足為懼。且三人雖入文德殿,卻仍是原職,這不正是等著父王嘛。”

“這哪是等著本王,分明就是削本王大權,”趙匡胤說到:“若文德殿大學生常設,將來便不會再有中書門下尚書三省,本王這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還有何用。”

趙德昭仍是淡定得很:“父王,此三人皆為三品,朝中比他們實職品級高的不計其數,他們翻不起什麼浪來。”

“這才是皇上的用心之處,”趙匡胤說到:“此三人參與機務,倘有不順心處,皇上一句話便可將其撤換,因其品級低,所以並不會引起多大風波。三人為保住大學生之職,必實心替皇上辦事,朝中將再無反對之言。”

“且三人只是參與機務,並不統領六部,有宰相之權卻無宰相之實,無須再擔憂其結黨弄權。皇上這一招不可謂不狠,不行,本王明日須得上朝,否則本王這個宰相名實都將不具。”

翌日並無朝會,趙匡胤由下人抬著去了中書省的辦公室,發現此地卻空無一人。他連忙問一旁的太監:“這些時朝臣的奏摺都送去了哪?”

“回宋王,先前奏摺直接送往文德殿,如今皇上新任了三位文德殿大學士,奏摺便送往文德殿旁的偏殿,三位大學士將會一直在此辦公。”

趙德昭急忙招手:“走,去文德殿。”

文德殿裡此時人來人往異常忙碌,偏殿得清理出來,中書省裡的所有東西也得搬過來。三位大學士只到了兩位,符昭義還在荊南轉運使任上呢。

柴宗訓站在院中指揮,一轉頭,卻見趙匡胤在下人的攙扶下虛弱的前行。

“宋王不在府上養病,怎地到了殿上?”柴宗訓趕緊迎上幾步。

趙匡胤推開下人,顫顫巍巍跪下到:“老臣參見吾皇萬歲。”

柴宗訓上前將其扶起:“宋王病體纏身,還是趕緊回府養病吧,朝政的事,朕已著三位大學士協理,朕還期待著宋王病體痊癒主持大局呢,切不可因心急而導致病情加重。”

原本吃過丹藥後精神好了不少,但這一番折騰,趙匡胤累得不行,喘了幾口:“皇上,臣已近痊癒,所以特來處理朝務。”

剛剛上任的文德殿大學士,禮部右侍郎呂端上前到:“宋王即便已近痊癒,卻還不宜處理朝務。”

因擔心大權旁落,此時即便當著柴宗訓,趙匡胤也忍不住到:“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干涉本王?”

呂端不怒不喜:“回宋王,下官呂端。此時出言相勸,並非干涉宋王。只是宋王此時處理朝務,恐大傷聖德。”

“一來,宋王病體纏身,皇上也常出入文德殿,必會受到衝撞。”

“二來,宋王抱恙處理朝務,傳揚出去天下臣民恐更加非議聖駕刻薄。”

“三來,皇上正步入壯年,宋王沉珂上朝,天下臣民豈非又要非議聖駕沉迷享樂,將一干國事委於沉珂中的宋王。”

“還有四五六七八,條條皆是大傷聖德,只是下官以為宋王虛弱,不宜在此久留,還請宋王儘早回府養病才是。”

“你…”趙匡胤又要大罵,卻因本就氣虛,此時已有些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