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恆德站在門口執禮笑到:“我就知道大人會來找我,不然不會一路派人護送,大人請。”

趙德昭大大方方進門,耶律恆德左右看看之後,小心翼翼將門關上。

“如此膽大包天,信不信本官只須一聲大喝,你便會身首異處?”趙德昭立於花盆前淡淡到。

耶律恆德神在在說到:“趙大人不會的。”

趙德昭冷哼一聲:“你怎知本官不會?還不將你潛入汴梁意圖從實招來?”

耶律恆德說到:“我潛入汴梁,只為見心中大英雄,送其一禮而已,別無他圖。”

“送禮?”趙德昭說到:“我父位極人臣,貴為宋王,天下何種珍寶沒見過?何須你蠻夷之禮?”

耶律恆德淡淡到:“我來送宋王一頂白帽子。”

“放肆,”白帽子可是戴孝之物,趙德昭剛要怒斥,轉念想到冠‘白’於‘王’上,乃是‘皇’字,但他不能被耶律恆德看出無知,只能繼續色厲內荏到:“如今兩國大戰,我看你是藉機挑撥我大周朝政吧,倘你就此離去,本官可當做沒見過你;若你繼續勾留興風作浪,別怪本官不客氣。”

耶律恆德早將趙德昭看穿,倘若他真的忠於大周,早就該派人將他抓起來,何至於派人跟蹤,然後前來私會?

“大人,”耶律恆德說到:“我並非有意興風作浪,只是看到明君蒙臣,任由昏君挑起戰端,以至黎庶水深火熱,所以特來獻策而已。”

趙德昭故意質問到:“什麼明君?什麼昏君?”

耶律恆德解釋到:“相信中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這些年大週四處挑起戰端,倘非宋王勉力維持,此刻大周恐已千瘡百孔。”

“如今更是無端侵入大遼,以至國庫數年積累為之一空,百姓無端遭此厄運,稅賦加重。我一路南下,黎庶皆怨聲載道。如今昏君爪牙盡皆助其侵遼,卻正是明君正位之時。”

“本官不懂你在說什麼,”趙德昭說到:“限你三日內離開汴梁,否則本官將對你不客氣。”

雖然看穿趙德昭心思,但造反畢竟是天大的事情,不知他有沒有這個膽量。

耶律恆德趕緊說到:“大人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如今江北士卒盡前往遼境,汴梁空虛,只要宋王斷其糧草,登高一呼,我大遼各軍拼死拖住周師,必能成就大業。”

“你果然只為挑撥我大周君臣關係而來,”趙德昭說到:“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父子一向忠於朝廷,豈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說罷趙德昭轉身就走,耶律恆德跟在後面呼到:“趙大人,趙大人…”

趙德昭不予理之,頭也不回的離開燕雲會館。

耶律恆德懊喪的大罵:“豎子不相與謀。”

弄清耶律恆德來意,與趙德昭心中所想差不多,但他此時卻有些打鼓起來。

十多年前,他的叔叔趙光義,與他現在心思是一樣的,卻因父王猶豫以至枉丟了性命。

現在的問題,不是時機,與國內局勢以及遼人是否支援無關,須得做通趙匡胤的工作,讓他提起年輕時的雄心壯志,登高造反。

趙德昭雖貴為大周社稷銀行行長,天下所有的錢都掌握在他手中,但這錢該怎麼用,他說了不算,得財相符彥卿說了才算。

雖然符彥卿年事已高,幾乎不再視事,但他的子孫多任地方轉運使,牢牢掌控著錢糧用途。特別是他的兒子符昭願,已由荊南調任汴梁,只待他一死,符昭願便順利接班。

朝中眾臣,多與趙匡胤有舊,看到他趙行長,也會給三分薄面。

但給面子歸給面子,造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得提著全家的腦袋上,趙德昭的分量還是不夠,得趙匡胤親自出馬。

但趙匡胤現在一副當了王就很滿足的樣子,令趙德昭頗是頭疼。

假如趙德昭現在敢去跟他說,爹,遼人支援我們,汴梁也很空虛,你可以造反改朝換代啦。

趙匡胤雖不至於將他綁縛金鑾殿請罪,但幾個大耳瓜子是不會少的。

須得有一個契機提醒。

趙德昭苦思半天,現在全國的目光都關注著北邊的戰事,還有誰會注意到朝政?那契機怎麼找?

對了,趙德昭一拍大腿,運河,現在也只有運河能在朝堂上炸起一絲絲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