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柴宗訓走後,知客將蠟書開啟掃了一眼,旋即大驚失色。

他忍住衝動,支開不相干的人,轉頭急忙去找李樂峰。

“主事,李主事。”知客站在雅間門口呼喚。

李樂峰正於雅間宴請侍中張永德。

當年張永德與柴榮一起北征幽雲,柴榮忽然重病,班師途中,撿到一塊‘點檢做天子’的木牌,那時的點檢正是張永德。

柴榮為保柴宗訓江山無恙,便將張永德外放任節鎮,沒想到便宜了趙匡胤。

柴宗訓重生回來之後,為加強集權,削除很多節鎮。張永德怎麼說也是太祖郭威的女婿,柴宗訓便將他調回汴梁,他本就是駙馬封侯,又加了個侍中的職務,掛著宰相的名,沒事上上朝,聽聽政就行。

但在李樂峰眼中,張永德畢竟曾經掌過禁軍,又是皇帝的姑父,自然要巴結一番。

知客著急忙慌的衝上來,李樂峰非常不悅:“怎地如此不懂規矩,衝撞了侯爺,你吃罪得起麼?”

既已衝上來,此時知客也不管什麼侯爺了,將蠟書遞與李樂峰。

李樂峰一把將其推開:“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擾了侯爺的雅興。”

知客說到:“這便是天大的事。”

李樂峰極不耐煩:“天塌下來有高個兒,你慌什麼。”

張永德也是知趣之人,眼見於此,起身到:“李主事既是有事,那本侯改日再訪吧。”

“無妨,”李樂峰仍是留客:“下人不知道輕重而已,在下且陪侯爺再飲三杯。”

張永德說到:“今日已然盡興,還是改日再來叨擾。”

“既如此,我送送侯爺吧。”

一直將張永德送出門外,李樂峰才回頭教育到:“何事如此驚慌?須知張侯爺乃是皇上至親,許多外人不知道的訊息,從張侯爺這裡打探最穩當不過,我好不容易約他出來,卻被你攪局。”

知客不說話,只再次將蠟書遞了上去。

李樂峰開啟蠟書,只見上面寫著:罪臣林仁肇伏請吾皇陛下:日前臣正欲帶兵來投,未料南唐國主李對臣嚴加監視,以致不能成行。罪臣正謀求金陵守備一職,來日吾皇率王師來攻,罪臣必大開城門,夾道以迎…

一封蠟書看得李樂峰冷汗涔涔,不待看完,他便喝問到:“此書自何處得來?”

知客回到:“小人從辛棄疾手上奪來,往日見他一副謙謙君子模樣,不期他卻是周國諜者。”

“他人呢?”李樂峰問到。

“跑了。”

李樂峰臉上陰晴不定,眼珠飛快的轉動。

知客小心翼翼的問到:“莫非我等已然暴露?李主事,要不要暫且離開避避風頭?”

李樂峰說到:“若是暴露,大內密探早已將豐樂樓重重包圍,哪還容你我閒談。”

頓了一下,他又說到:“不過辛棄疾這人一定要找到,此事關乎我南唐國祚,不可不小心行事。”

原來董遵誨的訊息有誤,這李樂峰也是南唐間諜,只是級別很高不參與傳遞訊息,所以並未暴露而已。

知客接話到:“可這辛棄疾一向來無影去無蹤,小人該去哪尋他?”

“怎麼做事還用我教你麼?”李樂峰冷喝到:“馬上派人去找,就是把汴梁城翻過來,也一定要找到此人。”

“這個如何處理?”知客指著蠟書問到。

“如何處理,是你該過問的麼?趕緊去把辛棄疾找出來。”李樂峰再次喝到。

知客應了一聲,隨即匆匆離去。

李樂峰再次拿起蠟書,小聲咬牙切齒:“林仁肇啊林仁肇,你竟如此負我大唐,枉你一副忠肝義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