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還以為嘉敏是在關心他,原來她就是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

所謂表子無情,戲子無義,古人誠不欺我。

此時知客端著酒菜上來,嘉敏推脫幾句之後和趙匡胤喝了幾杯,接著裝作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起身到:“宋王,奴家不能再飲了,奴家吹笙伴你下酒吧。”

趙匡胤只為散心:“甚好。”

一時笙歌舞曲,遷延到夜半,好在天氣不冷,房間裡也燒了炭火,不然床下的柴宗訓早就凍僵了。

趙匡胤終於站起身來:“時候也不早了,在姑娘這裡坐一坐,本王心情舒暢很多,也該回府了。”

“宋王無須煩心,”嘉敏說到:“既是皇上有旨,照旨辦事便是。只是皇上讓宋王調集兩年糧草,宋王只需上書短時間內糧草籌集不齊,皇上自然就會罷兵。”

趙匡胤此時已有酒,根本沒想過嘉敏怎麼知道皇帝讓他調集兩年的糧草,只是笑到:“姑娘好計,好計,本王這就回去擬奏章。”

一直把趙匡胤送出院子,嘉敏才回轉,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公子,公子。”

柴宗訓從床底下鑽出來,用力的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

嘉敏說到:“公子,夜已深了,嘉敏不便久留,公子請回吧,這豐樂樓,公子以後還是少來為好。”

“回呢,當然回,”柴宗訓對嘉敏的感覺有些不好,冷冷到:“不過公子我在床下躲了這麼久,腦中靈光一閃,卻出了個新句,姑娘要不要欣賞一下。”

“公子又有新句?”嘉敏有些欣喜:“我馬上替公子研墨。”

柴宗訓哪有什麼新句,只是剛才躲在床底下的時候,想起了野史上記載大才子周邦彥與李師師幽會,恰好遇上徽宗趙佶也趕來與李師師相會,周邦彥無奈只得躲在床底下的事。

周邦彥從床底下出來後,寫了一首著名的《少年遊·並刀如水》,此時恰好可以給柴宗訓一用。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

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

馬滑霜濃,快些歸去,直是少人行。

這一闕詞柴宗訓強行將‘不如休去’,改成了‘快些歸去’,原本是女子與情郎柔情蜜意,想讓情郎留宿,經此一改,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成了虛情假意。

嘉敏原本帶著微笑欣賞上闕:“這每一個字我都識得,也能寫出來,為何經公子之手寫來卻如方才情景一一在眼前掠過一般。”

當看到‘快些歸去’時,嘉敏臉色一變。

恰在此時,婢女在外面輕輕敲門:“姑娘,趙公子送來拜帖,邀你明日遊湖,先前宋王在,趙公子不便打擾,已自行離去。”

“知道了。”嘉敏聲音冰冷異常,忽地又抬頭到:“未知公子明日是否有空?可否與嘉敏一同遊湖?”

柴宗訓反問到:“是哪個趙公子?”

“宋王之子趙德昭。”嘉敏淡淡說到:“便是上次以詩作壓倒公子《元夕》之人。”

柴宗訓稍稍露出鄙夷之色:“既是趙公子邀約姑娘,我怎好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