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訓在大牢站崗,朝堂上卻鬧翻了天。

天才矇矇亮,便有兩三百位官員站在宮門之外大呼‘皇上,我們要見皇上’。

萬華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安撫:“皇上一直忙到後半夜,如今才剛剛睡下,大人們且等一等,待皇上醒來,老奴一定前去通報。”

“不行,”禮部侍郎劉以銘大呼到:“忠臣正在蒙冤受難,我等一刻也等不得。”

工部尚書林彥升附和到:“侍衛親軍司大獄一向臭名昭著,進去的是人,出來的卻是屍體,即便活著出來,也很難完整。我等一刻也不能遷延,否則宋王還不知會被折磨成什麼樣。”

“皇上,皇上啊。”眾臣跪地大呼。

“皇上前兒還說皇后娘娘尚未臨盆,今日卻突然說宋王與昭義郡主合謀將皇嗣換成狸貓。君父卻如此信口開河,我等該信哪一句?”

“聽說那董遵誨並未請旨便拿住宋王,”林彥升火上澆油:“宰輔之臣皆如此對待,似我等些末小官,性命恐只在董遵誨一念之間。如此大失朝廷威儀,這官不做也罷。”

萬華賠笑到:“林大人說笑了,你可是朝廷的大司空,怎會是些末小官。”

“大司空言之有理,”劉以銘附和到:“如今大庾道修通,往來貿易不斷,我等不如就在大庾道上經商,做一富家翁勝似做這朝不保夕的官。”

“皇上,皇上啊。”眾臣呼了一陣,眼見沒有動靜,翰林院給事中盧繼衡激動的爬上鼓樓,拿起鼓槌便敲響登聞鼓。

此時柴宗訓正在大獄站崗呢,哪能聽到登聞鼓響。

那鼓槌巨大,盧繼衡不過一文弱書生,敲了一會便氣喘吁吁,劉以銘急忙上了鼓樓替換他。

眾臣輪流敲了近半個時辰,鼓吏進宮後卻一直沒有迴轉,宮中也沒有絲毫動靜。

盧繼衡怒到:“自晉有登聞鼓來,六百年間從未有臣工敲動登聞鼓宮中卻依舊平靜者。況太宗皇帝在世之日曾有旨意,凡登聞鼓動,皇帝無論在做什麼都須上朝。如今皇上卻不聞不問,實是令眾臣失望。”

要不怎麼說還是讀書人有氣節,其他臣僚只敢為趙匡胤喊冤,盧繼衡卻敢直接影射皇帝。

登聞鼓繼續敲,宮中仍沒有動靜,盧繼衡也不影射了,直接開罵:“昏君,你製造冤獄汙殺重臣,枉為天子。”

一旁的劉以銘聽到這話嚇了一跳,趕緊勸到:“盧大人,慎言。”

盧繼衡哪還管得了這許多,繼續罵到:“昏君,你沿用顯德年號,實指望你敬天法祖,澤被蒼生,哪知你竟置先帝聖旨於不顧,還設此登聞鼓作甚。”說罷轉身奪過劉以銘手中鼓槌,一把扔到閣樓下。

此時曹翰帶著人馬趕到,怒喝到:“盧繼衡,你如此藐視皇家威嚴,該當何罪?”

盧繼衡哈哈大笑:“好,好,昏君的爪牙來了,來抓我吧,本官有何懼之。”

曹翰一揮手:“拿下。”

“曹大人手下留情。”身後魏仁浦匆匆趕到。

盧繼衡下了閣樓,向魏仁浦施了一禮:“老師。”接著又說到:“老師不必為我求情,如今之朝堂已是暗無天日,學生願追隨先帝於地下。”

曹翰可是衝鋒陷陣的戰將,從不婆婆媽媽,拔劍便喝到:“既然你想死,本官成全你。”

“曹大人且慢,”魏仁浦急忙抱住曹翰:“盧繼衡死不足惜,但曹大人這一劍下去,必會壞了皇上的仁德。”

曹翰怒到:“似這等亂臣賊子,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林彥升先前在嶺南時曾被僉都御史楊延定嚇唬,一直懷恨在心,曹翰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正好在此時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