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炮口火光閃過,江面上旗艦艦尾爆炸,頓時起火燃燒,附近的江面滿是木屑狼藉。

“好,”劉光義興奮的跳起來:“再來。”

“不好啦,大帥被打中啦,快去就大帥。”

整個艦隊立時大亂,鄭彥華起身拔出寶劍大喝:“不要管本帥,速去撞擊浮樑。只要撞塌浮橋,此戰便是盡毀我戰船,最終勝利也必屬於我軍。”

話音才落,接連兩聲巨響,身邊火光閃過,鄭彥華連同整搜旗艦,皆四分五裂燃燒起來。

此時最近的艦船距離浮橋只有三百步,南唐也有血性之人,見主帥戰死,也不哀慟,只駕船朝浮橋撞來。

曹彬彎弓站在採石磯山頭,無數弓弩手也站了起來,弩箭上是燃燒著的火焰。

一聲鼓響,數不清的弩箭朝艦船射去,箭如飛蝗,射得來箭檣折帆摧,東倒西歪。不過一個轉眼,艦船便成了刺蝟,劇烈燃燒起來。

若鄭彥華聽取謀士之言,亦步亦趨小心前進,倒還可持續幾日。可惜雖有求戰之志,卻只有匹夫之勇,枉喪命敗師而已。

當先幾艘船都被射成刺蝟,因是逆水行舟,無人操縱便順水直下,與後續衝上來的艦隻撞個滿懷。

眼下前進被阻擋,何況採石磯上還有周師埋伏,主帥也已戰死,南唐軍終於洩氣,掉頭倉皇逃去。

岸上準備牽制周師的杜真在此時帶兵殺到,眼見南唐軍來犯,周師各營將領大呼:“列陣,速速列陣準備迎敵。”

指揮炮兵的劉光義聽到聲音,提刀跨上戰馬,暴喝到:“區區南唐軍,何須列陣?速隨本統領一同前往殺敵。”

主帥衝在前,周師將士個個前赴後繼,人人奮勇,個個爭先,朝南唐陣中衝去。

劉光義能挽強弓,力可舉鼎,一把一百二十斤的大刀舞起來風雨不透。此等強人發起橫來,豈是南唐文弱之士能敵?但見他衝入陣中揮舞大刀,南唐軍士挨著即死,觸著即傷,根本不敢進前。

主帥勇猛,兵士自然用命,雖是未曾列陣,但一個衝鋒下來,南唐軍已七零八落。

杜真本就求戰慾望不強,眼見不敵,急忙大呼:“撤,撤,快撤。”

劉光義可不管他撤不撤,只管衝殺就完了。胯下黃驃馬勇猛向前,他也不知疲憊舞著大刀。

“劉帥,劉帥,等一等。”身後傳來兵士呼喚,劉光義回頭,才知兵士戰馬腳力皆不如他的黃驃馬,已被遠遠甩在身後,目下僅他一人仍在南唐軍陣中。

似他這等殺神,南唐軍士哪裡敢惹。便是隻有一個人,南唐軍也避之唯恐不及,紛紛四散逃命。

“哈哈哈哈……”劉光義勒馬看著潰散的南唐軍士大笑:“歸報李煜,若他肯出城投降,本帥或可饒他一命,如若不然,請試本帥大刀。”

敗績傳回江寧,南唐朝堂震動,李煜坐在龍椅上泣到:“莫非天要亡我大唐?列祖列宗啊,你們睜開眼睛看看,中原要搶奪你們打下的江山,快些顯靈保佑孫兒護住宗社吧。”

張洎出列到:“吾主勿憂,江寧自古便是江南要地,城防堅固,區區幾萬周師,是攻不下來的。只是目下各地守軍潰散,龍衛軍又身負守衛江寧之責,若要驅敵,還須募民為兵,方可繼續出征。”

李煜說到:“便依學士之計行事吧,民若願為兵,家人可賞錢財;民獻財帛助軍,可給與官爵,只要能將周師驅離出境,寡人重重有賞。”

李煜的政令只為救國,但到了執行起來,可就是另一個樣子。

差役們滿大街胡亂抓人,勒令富戶們交錢交糧。

便有稍微好一些的,怎奈多是文弱書生,更兼國內長久承平,一聽當兵兩個字便雙股戰慄,哪還能上陣殺敵?

就是家中儲著財粟,也寧可藏諸深窖,不願助國。雖文告迭頒,卻無人應命。

如今朝局,卻也正是那些書生議論的焦點。

還是在金陵醉酒樓,相同的位置,坐著幾個書生。

“聽說沒有,百姓皆不願打仗,更不願出錢,周師已然攻到溧水,即刻便要打進江寧了。”

“那怎麼辦?”

“誰知道怎麼辦,似我等平頭百姓,只好禱告菩薩,求得亂世之中一個平安罷了。”

“這個兄臺倒儘可以放心,我聽說即將進兵江寧的是中原控鶴新軍,新軍太尉曹彬素來重視讀書人,且軍紀嚴明,所到之處秋毫無犯,此次池州銅陵等地便可見一斑。”

“唉,自家雖平安,但社稷終究是亡了。”

“哈哈,兄臺倒有大志,只是你且看看,這滿大街抓人,逼百姓交錢的社稷,留他作甚?倒不如投了曹太尉,還能保一個平安。”

“兄臺說得甚是,小老百姓嘛,只求個家宅平安,日子能過下去就得了,哪管得了他社稷姓甚。”

“儘管放心,我有親友在池州傳來家書,池州一切如舊,甚至街面上治安比先前還要好。”

“若真是這樣,倒盼著曹太尉早些打進江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