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挽回頹勢,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送趙柔入宮。但他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召來趙德昭和趙柔共同商議。

“柔兒,先前你叮囑為父要從長計議,可目下為父處境越來越尷尬,若再由皇上打壓下去,趙家富貴恐不保。”

趙德昭說到:“誰能想到皇上一個都察院,將我們的所有計劃都給打亂。父王,以孩兒之見,皇上並非是打壓於你,是他只想要聽話的臣子。父王經常反駁與他,他自然想方設法安插聽話的人。”

趙匡胤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讓本王安心做皇上的提線木偶?想當年本王叱吒戰場,先皇對本王一直禮遇有加,若不是當年你二叔的事,本王何至於此?”

趙德昭笑了笑:“父王,所謂福禍相依,近些時孩兒想了想,若非二叔當年攻打皇城,還不一定有父王今日之富貴。”

“父王試看當日同時封王之慕容延釗,目下已處於半隱退狀態,只屯兵淮南嚇唬李煜而已;韓通因上次出征嶺南,已然丟掉汴梁留守的位置,侍衛司已有一半人馬不聽他調動,在朝中除了侍衛司蔭封出來的官員,也並無人聽命於他。先前因與慕容延釗同時率兵去往淮南,以至於韓智興關押大牢都無法相救。”

“相反父王雖無兵權,卻掌握了一半以上的朝臣。便是有兵權,可打得過曹彬楊業?還有靈州潘仁美,孩兒聽說他在王著的排程下,已然開始出兵西域,欲打通河西走廊。這些人都是皇上死忠,任誰也不可奪其志。”

聽到這裡,趙匡胤問到:“大郎是讓為父就此算了?”

趙德昭搖搖頭:“父王,孩兒的意思是,在沒有機會的時候,適當隱忍,等待機會出來再全力一擊,爭取達到目的。”

趙匡胤嘆息到:“只能說權力會讓人中毒,先前皇上命本王總攬朝政,雖忙點累點,有時也會和皇上爭執幾句,卻也不亦樂乎。如今本王權力一點點收縮,也沒那麼忙了,反倒深感不安起來。”

“本王何嘗不知隱忍,但眼下態勢,若再不奮起抗爭,只怕不出數年,本王便是個泥塑木雕的宰輔了。”

一直未曾開口的趙柔說到:“父王,既如此,你何不按先前計劃,聯絡群臣上書,勸諫皇上充實後宮,早誕子嗣以固國本?”

都察院之事塵埃落定,柴宗訓以為終於可以放鬆一些,哪知道再次收到禮部侍郎劉以銘奏摺,勸他儘快充實後宮,早日誕下皇子,穩固國本。

柴宗訓再次不予理會,沒想到很快又收到劉以銘的奏摺,這次便不是勸諫了,而是告誡他,不能誕下皇子延續國祚,就是不孝。也會讓他這個做臣子的,死後無顏面對太祖太宗。

據柴宗訓所知,這劉以銘雖是蔭封出身,與先前的御史中丞劉坦還有些關係,但卻沒有那些紈絝的習氣,與青梅竹馬的夫人一直相濡以沫,夫妻甚是和睦。

不過劉以銘和柴宗訓有一個相同的問題,就是沒有孩子。

你自家沒孩子都不納妾,反倒勸起朕來,莫非背後有人指使?

思慮一會,柴宗訓決定召劉以銘來談談。

“劉卿,朕有一件喜事,要說與你知道。”柴宗訓故弄玄虛。

劉以銘忙說到:“請皇上示下。”

柴宗訓笑到:“劉卿一直忠於朝廷,勤於政事,這些朕都看在眼裡。只是天公不作美,劉卿年過不惑,膝下卻無子女承歡,不能得享天倫,實是令人遺憾。所以朕決意為你做媒,多納一房夫人,添個一男半女的,百年之後也能有人惦念,不至於做了孤魂野鬼。”

“臣謝主隆恩,”劉以銘連忙跪下:“只是此事臣恕難從命。”

“為何?”

“回皇上,臣與夫人是青梅竹馬,臣眼中已然容不下其他女子;況家中夫人乃是個河東獅,尋常臣多看其他女子一眼都要鬧上半日,若臣敢納妾,恐家中再無寧日。”

柴宗訓笑了笑:“朕欽命與你納妾,她敢違抗皇命?”

劉以銘對到:“皇上,臣已過半生,已然接受命運,不敢再作他想。臣謝皇上天恩,只是臣無福消受。”

柴宗訓忽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嚇了劉以銘一跳。

“你自家不肯納妾,卻要朕充實後宮,你虛不虛偽?”

“你與夫人青梅竹馬,朕與皇后何嘗不是同生共死?”

“朕若無後,你無顏去見太祖太宗;你讓劉家絕後,就有臉去見劉氏列祖列宗啦?”